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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间监房。接着门上的锁链响动起来。

    孟正坐起身,果然见到几名狱卒正在拉开牢门。

    他微微的笑起来,心中更添了几分笃定。

    只是不待他的笑容定型,便发觉那些狱卒的神情有些不对。他们看着他的目光不再恭敬客气,而是透着一股狠劲儿和恨意,好似要生吞活剥了他。

    随即狱卒们飞快的闪开了身,两位锦衣捕快风一样的跨了进来,只字不言的拎起孟正又风一样的跨了出去。

    孟正只觉得眼前一片花乱,什么都来不及看不清便被扔进了另一间牢狱中。

    这间牢狱中色彩丰富,与他之前待的那间大为不同。红的、绿的、黄的、白的、黑的、灰的......或是来源于刑具,或是来源于人体,放眼一望如地狱一般。

    在这间牢狱的角落里放着一口大锅,锅下柴火正旺,锅中热水沸腾。在大锅的上方用绳索悬吊着一个人,血肉模糊青肿连片,看不清楚模样。

    大锅的一侧放着把椅子,椅子上绑着的人模样还是干净分明的。

    这个人孟正熟的很。

    连日来想不清楚的事情,终于有了答案——怪不得他的身份会被揭穿,原来坏在了此人身上。

    原本,他是瞧不上霍彦霖的。只不过在他能用的人中,唯霍彦霖长了一张不馋不懒还听话的脸。

    他是不馋不懒还听话,可惜却是又笨又蠢还无能。才刚把他放出去实施计划,他就败露了个彻底干净,还将他给供了出来。

    ☆、第四百零八章 叫你知道马王爷到底有几只眼

    监牢的门并未关上,很快又进来了一个人。

    孟正转回头去,只见此人一身名捕袍服,生的秀眉俊眼,一张白净的娃娃的脸上自带着三分笑意,看上去与这四周的炼狱景象格格不入。

    几名锦衣捕快已然放开了孟正,他不紧不慢的理了理衣衫,方向那才迈步进来的人道:“柳大人有何见教?”

    柳如风的脸天生带喜,哪怕他极力严肃,说起话来也总会给人一种笑眯眯的感觉。在审讯时这是一种缺点,同时也是一种优点。就如现在,他的情绪分明是很不友好的,却依旧让孟正感受到了他那天生的亲和力。

    柳如风进来后并不用正眼瞧孟正,只随手拿起一件刑具来把玩着,“孟大人是聪明人,聪明人不会让自己受委屈。”

    这场面显然是要从他这里问出些什么。柳如风此言更是让孟正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事情未出意料,孟正越发的镇定自若。

    他笑了笑,毫无惧色的道:“柳大人想从孟某人这里知道些什么?”

    柳如风丢开了手中的刑具,从腰囊中抽出了一张名单来,在孟正的面前抖开,“你的人都在这里了。”

    孟正没有去看那名单的内容,他的目光从始至终都在柳如风的身上,“想问漏了谁?”

    柳如风松开了手指,任那名单飘落在地。他看着孟正,道:“错。我什么也不想问。”

    他这话在孟正看来是一种手段,孟正又笑了两声,满脸看穿的道:“那柳大人是何意?”

    柳如风道:“有几笔账要跟孟大人算算,不知孟大人想先算小的还是想先算大的。”

    孟正一甩袖,正待开口便觉眼前一花,接着头颅中只剩一片嗡嗡的轰鸣,思绪中断再不能继续。

    当他的意识终于能正常运转,接收到的是自头脸四肢、躯干股臀处传来的连绵痛感,如暴风骤雨,似铁骑飞碾。

    这痛感持续了良久,孟正才反应了过来——他被打了。

    他被一群素有精英之名的锦衣捕快,用地痞流氓殴人的方式给暴打了。最先动手那个还是位有头有脸的名捕。

    这一场痛殴也不知持续了多久。孟正是被一盆冷水浇醒的。他睁开眼睛时,看到的是一名身着黄门医官服饰的人。耳边听到的是柳如风的声音:“确保清醒?”

    那医官起身来道:“放心,管保清醒,比最好状态的壮汉都要清醒上三分。”

    孟正的确是很清醒,他的头脑清明异常,身上的痛楚被放大了十几倍,偏还晕厥不过去。他欲要起身,这才发现自己身上扎着几根银针。

    孟正迅速的挥去心底涌上的屈辱感,他用这清明异常的头脑想到了关窍,张开肿胀的嘴道:“天门的杀威方式倒是别开生面。只希望,你们不会为此惹上麻烦。”

    柳如风听了一笑,挥手道:“让他去认人。”

    即刻有名锦衣捕快应声,揪着孟正到那口大锅前去,拉过吊在锅上的那人给孟正辨认。

    那张脸孟正记得,是阻卜烈部的人。每次通换消息,与他交接的都是此人。

    孟正的心不由的紧了紧,他没料想到,一个才来北都又被半废弃了的天门还有如此能力。他有些后悔方才没有仔细的瞧一瞧那份名单。

    然而,他没料想到的还不止这一点。

    柳如风的声音自身后清晰的传来,“如今满北都都知晓,是孟大人通敌。是因为孟大人,通明、五安、七芝三镇的百姓才会遭到叛部的戮杀;是因为你孟大人泄露军情,那三千铁骑才会惨死阵前。

    证据确凿。

    朝堂之上再无人替你说话,满城百姓都盼将你千刀万剐以祭亡灵。”

    孟正闻言很是愣了一阵。他确与阻卜烈部有联系,但柳如风所说的这两件事都不是他做下的,那只是两桩再正常不过的失利。

    随即他想到了什么,竟出声大笑起来,“是官家的意思?”

    他做事一向干净,他能确认天门可以找到的证据也就只有几个人证。人是活的,可以为利益所诱,可以为情势所迫,那证词做不得铁证。

    以他在北都的经营,以他的地位和功绩,如此骤然的被投下狱,朝堂必然不能平静。赵子暄勉力平衡住的各方势力也会趁机谋利。此事,赵子暄必要给出个妥当交代。

    这也是孟正有恃无恐的缘由。

    他笃定赵子暄暂时不会动他。

    他在等赵子暄想通。不管是自己想通,还是迫于情势想通。

    没想到赵子暄想的太通,竟想到了这种从前他不会用的手段。拿不到证据,索性就制造证据,将他赵子暄最大的两次失利扣到了他孟正的身上,快刀斩乱麻的解除掉眼前的困境,更收了人心。若是手段足够,还可趁机狠狠的梳理下各方势力。

    孟正此时才明白了,天牢中的那些狱卒何以用那样仇恨的眼神看他。

    错估,令他的头脑一时杂乱无绪。

    柳如风并不知道,他们做下的好事让赵子暄给背了锅。他看着孟正的神情,心中分外满意这个效果,再接再厉的刺激道:“官家的意思?你莫不是以为,你对官家还有什么价值。”

    一旁那位黄门医官嗤笑道:“你对官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