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不宜继续,婠婠便转而提起此行的目的。
这一番谈话意外的令婠婠有了些思路。赵子暄造反是不肯屈从旁人的操控摆布,北都的这些大小官员又是为了什么跟他造赵子敬的反。
贪图从龙之功又站错了队伍,严重了是会丢掉性命,但够资格为此丢命的人少之又少,大部分不过是遭些冷贬。
北地到底还是个苦寒之地,到这里的官员没几个吃香的,有的甚至是被贬谪至此。这些人跟着造反,怕是想重演一次陈桥兵变,搏一回名利富贵。
赵子敬的皇位,来路说正也正,说不正也就不正。逼宫这种事情是有后遗症的,当时朝中势力错杂,局面不稳。实在也是个难得的搏利机会。
北都的大小官员们为的是名利、是一个一展抱负的机会。
如今一个两个的来迫赵子暄,怕是与此离不得干系。
婠婠想了想,问道:“可是四门碍了谁的事?”
赵子暄面上又是一阵的新奇,“明姐姐竟会想这些?”
婠婠喝了口茶,淡定的道:“偶尔也会想想。”
赵子暄道:“四门能留下,满北都都巴不得。他们哪个都不会觉得四门碍事。”
婠婠想了想,又问道:“可是因着我?”
赵子暄的神色一顿,婠婠便越发的确定这事跟她有关。
她即刻说道:“我的身份、举动确是有些牵扯不明白。事情由我而起,我离开便是。四门令、四门我会寻个合适的人交托。”
此刻的婠婠心情是雀跃的,她觉得老天是当真的厚待她。北都要留四门,四门那些人想要归于赵子暄麾下,眼下北都的重臣们对她满怀着疑心戒备,那她在四门里寻出个合适的人选交托责任,一切就都皆大欢喜。
她只需要想办法全身而退就好。
赵子暄闻言后,脸色即刻的严肃起来。此刻他心中满是一片的感动。
她的神情间尽是一片的干脆,言语中满斥着仗义。四门令、四门对她是何其重要自不必说,她竟说放就放,只为了解他的难关。
赵子暄舒出一抹笑意,语意中似是带了些承诺的意味,“明姐姐有恩于我、有恩于北都,不会有人想逼明姐姐走。”
☆、第三百六十七章 我岂是那种见一个人爱一个的人
婠婠一噎。这孩子也太仗义了些,居然宁愿自己为难也要予她个容身之所。但她不需要啊,便是没有凤卿城,这天大地大的她去哪里不行?
她滞了一瞬后,立刻摇头表示道:“不妨事。”
她越是如此表示,赵子暄面上的承诺之意便越是认真。他摆了摆手,道:“明姐姐惯来不喜欢考虑这等麻烦事,此刻也不必考虑。况且那些人并非是针对明姐姐。”
婠婠张了张嘴,又一次的闭上了。她也不能直接跟赵子暄说她是急着去寻凤卿城,她是巴不得大伙儿逼走她。只要四门有个妥当的着落,她抬脚就走,皆大欢喜。
话不能说,事情又没解决,婠婠闷下头来将喝空的茶盏放在一边,捡了块点心来磨牙。借着那磨牙的力度,消磨着心里的郁闷。
赵子暄看了会儿天,忽然问道:“明姐姐会心仪定北侯,可是因着日久生情?”
婠婠的动作一顿,对于他忽然问起的这个问题,心中颇有些警惕。她咽下了口中的点心,默了片刻后,最终还是选择不做戒备的坦诚答话。
“不是。我对他一见钟情。”
赵子暄满脸意外的转回头来看向她,“一见钟情?明姐姐第一次见他时,不是揍了他一通。”他顿了顿,又说了一句颇有些拗口的话,“险些忘记,那一次明姐姐已经忘了。”
认真回想了一下后,赵子暄又道:“听闻明姐姐在患了失魂症后,第一次见到定北侯,他正在领罚。”
婠婠不自觉的怔了片刻。
那一日,旧宫墙下残雪夕照,一溜儿的大小郎君狼狈跪着。因着凤卿城,那半是肃颓半是滑稽的画面就变得惊艳起来。
便是在那时,她将他看在了眼里,从此就拔不出去了。无论以后他是怎么从她眼里深楔入心的,无论他身上有多少令她倾心爱慕的特质,那一眼的钟情都是事实。
婠婠毫不掩饰最初的肤浅,点头道:“可他生的好看啊。”
赵子暄的动作神情皆都肉眼可见的滞了一刻。他看了婠婠半晌,开口道:“若论风姿容貌,定北侯可称世所无双。——当年在清风楼,明姐姐第一次见他时,如何就没有移情别恋?”
为什么没有移情别恋,那是前主的问题,她如何知道。
她此刻总不能回答赵子暄说: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于是婠婠抿了抿唇,一脸正派的说道:“我岂是那种见一个人爱一个的人!”
赵子暄笑起来,阳光的照耀下越发显得那笑容灿烂干净。他微微的向婠婠这边倾了倾身,伸出两根指头来分指向婠婠的双眼,道:“夏州城外,这双眼睛曾看着我明亮非常。”
随着他的话,婠婠的回忆迅速倒回了初初进入这具身体的时候。
她那时满脑子的穿越套路。深秋月下,那样一个少年白马银弓的登场,还是个王爷。她自发的就对号到玛丽苏系王爷流的穿越套路上,一时没控制住就兴奋的两眼冒了光。
当时那少年的无措茫然和那一夜的诡异气氛犹还在眼前。
婠婠难得有些尴尬。她尴尬倒不是因着那夜的诡异气氛,而是当时她的确起了些色心。
婠婠的脸皮到底还是厚的,起色心这种事情对她来说也是家常便饭,故而那些微的尴尬并没有影响到她。
她轻咳一声,满脸自信的说道:“我的眼睛天生就是如此明亮。”
赵子暄道:“没有那时亮。”
婠婠即刻转移话题,“官家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赵子暄收回手来,笑道:“好奇。”
婠婠......
眼前这位是她上司老板,她还能跟上司老板动手不成?
自然是不能。
婠婠深吸一口气,道:“官家有此闲趣,想来对眼前的事情已有了成算。”
赵子暄道:“不难解决。”
他坐直了身,略一舒展筋骨又道:“如今我倒不怎么恨他。有些事情,很难由人。”
婠婠猜着赵子暄口中的那个“他”是指延圣帝,但又不是很确定,便选择默然的听着。
赵子暄沉默了一阵,再次开口却是道:“明日开始,我亲自登门去将告病的那几位一位一位的请出门。若依着我开心,我只想一个一个的登门去揍他们一顿。”
婠婠道:“你白天将人请出来,晚上咱们再去揍。”
赵子暄笑了一阵,压低声音道:“好。哪个与我拿乔的厉害,便揍哪个。”
婠婠明白他如今位置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