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丝间触到一块小小的凹凸。仔细摸了半晌才意识到那是一块小小的疤痕。——原来在荒漠中时连翘并不是真的在替她整理头发,而是想要找这块疤痕确认她的身份。
这个连翘很是多疑的嘛。很好,这可真是太好啦!
婠婠顿时计上心头。
连翘已经装好了水,提起身畔的一个小包袱向着她走来。
婠婠满脸严肃,轻咳一声说道:“我不是明婠婠。我其实就是一野鬼,因为某些缘故附身到这具身体之上。”
坦白不撒谎这是美德啊,至于坦白后会被烧死之类的完全不在她的控制范围啊。这不能算是自杀,必须不能!
婠婠满脸自信,就等着连翘一把火来烧死她。可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连翘的眼眶又红了。
只见这姑娘一脸的感动,随即坚定道:“当年在兖州大人身负重伤又陷于重围,境况那般的艰难大人都没有抛下连翘独走。连翘今日就是死了也不会抛下大人。”
说着连翘从怀里取出了一个巴掌大的精致木盒,强行塞进婠婠手中,“这一次就由连翘来保护大人。若是再生变故,大人只管护着沉香匣返京。”
这姑娘是误会了什么吧,一定是误会了什么吧!
她只是想寻死而已,她不是想叫她丢下自己这个累赘自行逃命啊。
婠婠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那小木匣子,顿时像被烫到一般将它扔回到连翘的怀中。
开玩笑,这玩意儿一看就是那沉香匣了。那么麻烦的东西她可不能拿,跟这世界牵扯的太多那是要生因果的呀。再回鬼界时说不得就得被那鬼差拿住什么不利的把柄。
连翘见她丢回沉香匣心中最后的一点怀疑也消散了,眼中的感动和坚持更甚。她家的大人呵,就是失了忆也是如此的照顾下属。
婠婠见她这副神情顿时欲哭无泪。这姑娘好歹是名朝廷捕快吧,她是个冒牌货她真的看不出来的吗?!
☆、第五章 花样寻死
连翘拿过那个小包袱打开,露出里面一套衣裙出来。“眼下情况特殊,我们乔装行事较为稳妥。”
乔装是为了摆脱追杀。可是婠婠求得就是追杀,于是婠婠拒绝。
连翘却道:“好。大人不乔装连翘便陪大人。”
这是威胁吧,红果果的威胁吧。
她想死,可她不能连累旁人啊。看起来暂时是摆脱不了这姑娘了。无奈,婠婠只得抽抽着嘴角更换装扮。
连翘一面为婠婠化妆一面满脸愧色的道:“大人自入天门便从未乔装过,连翘知道这般请求是在为难大人......。连翘无能。”
从未乔装过!身为一名捕快乔装应该是家常便饭吧。
婠婠有些好奇了,“‘我’以前从没有乔装过?那遇上今天这种情况‘我’都是怎么办的?”
“明月刀所指之处,从未有过不通的路。”连翘眼睛亮晶晶的满是崇拜之色。
婠婠悟了:原来这身体的主人是位如此凶猛的美人。
对的,美人!婠婠附身之后还未曾照过镜子,因为在酒肆中听过一句‘风华绝代,明月无双’的评价,她便想当然的认为这具身体是美丽的,如眼前的连翘这般,是一位满了健康气息的飒爽美人。
连翘的速度很快,片刻功夫就将自己与婠婠装扮成了两个粗犷的大胡子走商。
两人拉着连翘不知从哪里弄来的货物和马车,向着京都方向出发了。
一路上婠婠几番想要离开,独自回去寻找被杀的机会,却无奈连翘看的死紧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走了大半日景色渐渐不那么荒芜了,遥遥能见到一片村落。村口处的官道旁支着一个食摊。此刻将近暮时,摊子上已经坐了许多的行商。
连翘急着赶路也就没有停下来用暮食的打算,马车的速度也就一直不减的向前驶去。
马车距离那食摊越来越近了,终于她们看清楚那摊子上的坐着的并非是什么行脚商。那是一群头扎布条的汉子和一名身着大宋官服的官员。摊子旁的马群中立着几个兵丁,他们身着大宋官兵衣甲手拿官刀正在看守着几名伤者。
那几名伤者皆被五花大绑拖在马匹身后。满身的血污狼狈并不妨碍连翘认出他们。
坐在连翘身边的婠婠感到她的身体紧绷了起来,侧头看时却见她面上神情依旧。婠婠不以为意的将好奇的目光投向了那食摊上。
所有人都在用饭,唯独一个白面汉子和那官员在说着话。此时的距离虽然不算太远,但是按照常理来说这距离还不能够听清他们在说什么。奇怪的是婠婠听到了,且还听得清晰无比。
“都日落西山了。鲁大人你的办法似乎并不管用。”这声音是那白面男子发出的,与他的人一样带着股说不出的腻味。
“你这阴阳怪气的是什么意思!莫要忘了,我们是合作关系。”这是那个官员的声音,听起来满是羞恼。
白面男子不屑,“合作?一个宋官跟我们合作,还不是因为贪生怕死。”
那官员越发的恼怒,拍案而起,“不想合作你大可以滚蛋,要是没有本官,如今被绑在这里的就会是你们。”
那白面男子毫不为意的把玩着桌上割肉的小刀,“你背叛了你们皇帝已经没有了退路,你只能依靠我们。可惜在我眼里,你......已经没有了继续的价值。”
话音才落,那官员的咽喉上便多了一只小刀。他张了张嘴,什么声音也没能发出来。身体一歪倒在了桌下的尘沙中。
店家一见死了人登时惊呼起来。与此同时头系布条的汉子们迅速的向那几名兵丁出手了。
那些兵丁虽是训练有速却终究不是这些人的对手。其中一名兵丁在胸腹中了两刀之后踉跄着冲到马群中,挥刀砍断了那些绑缚着伤者的绳索。
那几名伤者迅速的挣脱,而后与那些汉子争斗起来。只是明显能够看出这些伤者的拳脚极为无力,只是靠着技巧和一腔愤怒在支撑着。他们并不求胜也不求逃脱,只搏了命的去杀那些人。
他们并没有支撑多久,很快便重新被人绑了起来。
那白面汉子一脚踏在了其中一名伤者身上,“吃了软骨散还有此力,果然骁勇。——来人!去村里寻几个铁钩子,给我串了他们的琵琶骨。”
就在此时,连翘驾着马车从这个摊子前走过了。
那白面汉子早就注意到这两马车,见马车上的两个男人一个目视前方一脸的不愿沾惹麻烦,一个投过来一道好奇的目光,且那目光中的好奇是如此的符合一个路人的神情。白面汉子便也就没有生出什么怀疑,只是以为这是两个过路商贩。
马车行出去很远了,夕阳似血映照大地。婠婠终于后知后觉的想到了什么,迟疑的问道:“刚刚那些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