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明年二月么,官船怎么定的这么早?”
“其实不算早,以前也是乡试放榜后大家就开始准备启程进京,毕竟现在是秋天,秋高气爽,总比冬天天寒地冻的进京强。你打算选哪日走?”
“我自然是想选九月初十的,张兄你呢?”
“我倒无所谓,不过早走一些总是好的,省得中间遇到事耽搁。”
田仲笑道:“看来咱们这次又能一起了。”
两人说罢,各自回去收拾东西,等到第二日,就启程回幽州了。
这次张苻还是把田仲送到了王家村村头就走了,不同的是,田仲刚一进村,就被看到的村民团团围住。
“举人老爷回来了!”
“田老爷回来了!”
“田老爷,恭喜恭喜,恭喜高中!”
田仲拱拱手,笑道:“大家客气了,同喜同喜。”
还未及走两步,王成就从外面匆匆跑过来,一看到田仲,笑道:“田老爷回来了。”
田仲笑骂道:“王大哥你怎么也来这套,还叫我田二就好了。”
“使不得,使不得,如今你可是举人老爷了。”王成连连摆摆手。
田仲一把揽起王成:“好了,走,去你家,正好有事找你爹。”
两人勾肩搭背走到里正家,还没进门,里正已经在院子等着了,田仲看了暗暗叹了一口气,果然身份不同,别人待你的态度也不同。
田仲和王成走过去,王里正拄着拐杖笑着说:“恭喜田老爷高中!田老爷可是本村第二个举人老爷,实在可喜可贺。”
田仲拱拱手说:“多谢里正,同喜同喜。”
指了指屋子:“老爷子,晚辈有一事相求,还请进屋一叙。”
王成过去扶着里正,三人一起进了屋。
三人落座后,王里正客气道:“不知田老爷有何事要吩咐?”
田仲笑着说:“老爷子您还是叫晚辈田仲好了,吩咐可不敢当,晚辈只是有一事相求。”
王里正看着田仲中举也对自己一如既往的客气,不由心情大好,觉得自己当初没看错人,抚着胡子笑道:“你说,只要老朽能做到的,老朽定然义不容辞。”
“就是晚辈荫田的事,按照朝廷规矩,凡中举者,可荫田四百亩,免同族五服劳役,这个同族五服劳役就先算了,那荫的四百亩地,晚辈打算先出挂三年,按照现在朝廷税收的七成,不知老爷子可否帮晚辈找到人。”
举人可以免田税四百亩,哪怕原来其没地,一旦中举,也会有许多人愿意把地挂在其名下避税,所以才有穷秀才富举人一说,这也是张苻为什么说他中举就会有钱的原因。田仲原本就打算等中了举用荫田的钱做盘缠去京城寻亲,如今虽然官船不用钱,可等到了京城还是要有不小的花销,所以田仲才急着一回来就找里正。
里正一听是这事,顿时笑了:“原来是这事,这是好事,你放心,这事包在老朽身上。”
说着,转头对王成说:“你去村里说一声,说田举人出荫田三年,税七成。”
田仲忙说道:“晚辈有一个不情之请,因为晚辈将要进京,需要盘缠,所以可不可以请村里一次付清,最好能是现钱。”
里正想了想,说:“你进京需要盘缠,这是大事,要求一次付清也在情理之中,村中各户向来富裕,如今正是秋收,拿出来想必不会太过困难,成儿,你去给村里人说一下,人家田举人已经只收七成了,三年不过相当两年的税,过了这村可没这店。”
王成应下,出去告诉村里的人。
田仲对王里正道谢:“劳老爷子费心了。”
王里正摆摆手:“这是好事,村里大家伙也盼着呢,老朽可希望多来几次。”
其后几天,王家村村民果然纷纷来要荫田的名额,还有询问是否可以一次多买几年或者给亲戚也买一些,甚至还有外村不少人,想来卖身为奴求避劳役和赋税的,田仲想着自己要进京寻亲,并不在王家村,以后情况不知道怎么样,还是一一婉拒了。
没几日,田仲就把四百亩地的名额售卖一空,换成了现银,然后打点行礼,准备进京。
“田兄!”张苻站在马车上,对田仲叫道。
田仲看着多日不见的张苻,笑着上了马车:“几日不见,你怎么看着好像圆润了不少?”
“别提了,我娘和我媳妇知道我要进京赶考,生怕我亏着身子,在家几日日日给我进补,我现在闻着补品就快吐了。”张苻抱怨道。
田仲听了,笑道:“行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这样的好福气,别人想求可都求不来。”
张苻虽然嘴上说说,可心里对老娘媳妇的关心还是很受用的,嘿嘿笑了两声,也不再抱怨。
两人赶到通州码头,就看到通州码头准备的官船早已停留多时,许多举人带着仆役下人正在登船。
“这官船蛮大的嘛!”田仲站在码头,看着前面长二十余丈,三层的楼船,不由感叹道。
“这是工部监造的,自然不是那些民船可以比拟的,这种官船平日上面拉客,下面运物资,每一个来回,就是上千两银子,可是上面那些人的心头宝。”张苻解释道。
田仲笑道:“这么赚,看来为了让咱们这些举子进京,上面也是下了本。”
“不下本也不行啊,每省每次进京赶考的少则几百,多则上千,要真出了问题,头一个担责的就是上面那些人,他们又哪里敢马虎,自然越稳妥越好。”
“也是,那咱们快些登船,省得等会人来的越多拥挤。”
田仲这次是一个人来,张苻虽然带的人不少,可真正跟着他去京城的,也不过是张管家还有两个丫鬟两个小厮,所以上船时登记的也快,几人很快被船上仆役带到他们的住处。
到了他们的住处,田仲才发现原来官船的上三层都是套房,难怪凡是官员和有钱的富商都喜欢乘官船,不仅安全,这舒适也是一般船只比不上的。
田仲总共带了一个包袱,往房里一放就完了,张苻有管家有下人,也不用他动手收拾,两人闲着无事,就到甲板去透风。
等到了甲板,田仲和张苻才发现不仅是他们,还有不少其他举子也在甲板上,或坐或站,几人凑在一起或聊天或吟诗作赋,倒是好生热闹。
“田兄,张兄,你们也来了,上这边。”
两人突然听到一声吆喝,抬头望去,就看到远处王贤正和他们招手,而王贤身边,都是此次乡试的举子,甚至连严彦都在那。
两人了悟,官场上同窗同科自古就是天然的盟友,也走了过去。
几人打过招呼后,田仲笑道:“严兄,王兄,想不到你们也这么早就来了?”
严彦轻摇折扇,笑道:“早到京城,心里总是安稳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