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上门来,哪有不收的道理。
在薛裕丰的鼓励下,季佑便迫不及待地点了那名为‘养神香’的香料。香炉中一股清香幽幽飘出,没多久便充斥了一整个密闭的屋子。淡淡的花香令季佑一直以来紧绷的神经缓和了不少,只觉得身上的重担也轻了不少。
薛裕丰看他一脸舒适,算着差不多是时候了,便循循善诱起来,“四叔伯,五年前夏日里的一天,您是不是与二叔伯谈起十六年前的薛家堡?”
“似乎有这么一出,你怎么会知道?”也不知怎么的,季佑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晕眩,嘴巴像是不受控制一般将心里想的都说了出来。
“十六年前薛家堡一夜之间焚烧殆尽,是不是仇家所为?”见香味奏效,薛裕丰立刻切入正题,神情也紧张起来。
“仇家?呵呵,的确是有仇家的,二哥,三哥和我还去把那家子人灭了呢。”季佑笑呵呵地细数着他们当年的丰功伟绩,“姓什么来着,哦对了,姓赵。他们一家子四十一口人,都被咱们仨杀了。都杀了,哈哈。”
见季佑开心的手舞足蹈,薛裕丰急了,他拉扯住季佑,强迫他望着自己的脸,继续问道:“那我父母呢,到底是不是他们杀的?凶手是一家子人,还是他们其中的一个人杀了我父母?”
薛裕丰的语气又急又快,季佑看上去有些疑惑,似乎是没有明白他在说什么,迷迷糊糊地重复了一遍:“杀了你父母?”还没等薛裕丰再重复一遍问题,季佑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大哥大嫂是自杀的呀,哪来的凶手?”
这下可把薛裕丰给整懵了,整个人愣在了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薛裕丰无意识地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怎么不可能啊?大哥那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古板。”季佑随性地说道,此时的他已经全然没了谈话刚开始时的紧张,好似憋在心里的话要一口气说完一样。
“我父母为何要自杀?”薛裕丰感觉自己也有些神情恍惚起来,他知道是柳姬给的解药的时效过了,他不能再在这充满香料的屋中久待了。
哪知,即使是在香料的迷惑下,季佑还是摇了摇头,将食指抵在了唇间,笑得一脸神秘,“这是个秘密,不能说的。说了,会死。幸好,我有护身符。”说着,便偏头看向一边,再也不打算多说一个字了。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进入薛裕丰眼帘的是一副山水画。走进仔细观摩,薛裕丰并没有看出其与众不同指出,只是伸手一摸,他便知晓了缘由。掀开画卷一看,果然是一个极小的暗格,不过一茶壶大小的四方暗格中塞着一个紫檀木盒子。
打开一看,木盒子中装着一个藏青色的锦囊,里面装着一块刻有奇怪花纹的碎玉。薛裕丰拿着碎玉端详了半天,就是觉得这花纹甚为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见他瞅着碎玉大半天,季佑笑呵呵地便要去抢:“这是我的保命符,万万不能丢。”
薛裕丰避过季佑伸过来的手,心上一计。
第13章 碎玉
他以极快的速度将送给季佑的香料一股脑儿地尽数倾倒进了香炉之中。顿时,浓厚的香味将二人包裹其中,连薛裕丰也愈发头晕目眩起来。
若他记得没错,这香料适当使用可以降低人的戒备,将心中所想一五一十说出,用多了则像中了迷药一般睡过去,且会对昏睡前的事情记忆模糊。见季佑抢夺的力道越发的小,薛裕丰知道他撑不了多久了。就在季佑彻底昏睡过去之前,薛裕丰拽住了他的前襟,在他耳边蛊惑道:“保命符失踪了,肯定是二哥对我起了杀心,从我这里抢走的。”
季佑已经在意识游离的边缘,下意识的重复着:“定是二哥对我起了杀心……”话还没说完,他便直挺挺地躺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见人倒地不起哪里还有不撤的道理,一掌将人送回床上,又将山水画卷挂回原处,薛裕丰毫不犹豫的夺门而出。
等在门口接应的妙凝见堡主踉踉跄跄地走出来,立刻上前搀扶,嘴里还不忘揶揄道:“堡主您这是怎么了,喝醉了?” 借着妙凝的力气好不容易站稳,薛裕丰贪婪地大口呼吸着门外的新鲜空气:“胡闹什么,快扶本堡主回去找香料解药。” 妙凝眼看堡主脸色阴沉的可怕,知道堡主现在可能心情也不太好,便吐了吐舌头见好就收。当然,她也没忘了把躲在暗处的十二找出来背堡主。笑话,她这么一个小丫头怎么可能背的动堡主这个大男人。
影十二见主子摇摇晃晃地站不稳,便转身将人一把托在背上跃身上了屋顶,眨眼便失了踪影,这可看傻了妙凝。薛裕丰被十二稳稳驼在背上,身下温暖的身体驱散着心尖上的冰寒。
表面上的结拜兄弟,口口声声的‘贤侄’,四位叔伯在他的父母亡故之后依然照顾着成为孤儿的他,给予他家人般的亲切感。在他心中,他早已将四位叔伯当做亲人看待,可是如今,真相却给了他当头棒喝。若不是五年前无意间听到樊荃与季佑的谈话,他还被蒙在鼓里,瞒了他整整十一年。原来,所谓的叔伯也不过如此,到头来还是将他父母死亡的真相遮得密不透风。
也从那时起,他对父母的死起了疑心,也对骗了自己的长辈们寒了心。他开始着手调查那一户说是杀了他父母的赵氏一家。却因那一整户人家被樊荃等人以‘除魔卫道’的理由灭门,好不容易调查到当年赵氏一家被灭门,有一个婴儿逃过劫难。五年来,他利用自己手上的资源广布眼线,却一直没有找到那个赵氏遗孤,他的线索便也这么断了。
得益于柳扇的香料,他也终于从季佑口中套出些消息,只是为何,他的胸口却闷得厉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回到房中的影十二将看上去意志有些消沉的主子轻放在床上。可十二还没起身,薛裕丰便上前抱住了他的腰,整张脸都埋进了他的胸膛。
“主子?”十二有些惶恐,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他不明白主子这是怎么了。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主子闷闷的声音传到十二耳中,怎么听都有些落寞,“我没有家人了。”
十二再怎么不明状况,他也看得出来主子心情不好,需要人安慰。笨拙的伸出手也将主子宽厚的身子环抱在怀中,十二不知道这样能不能让主子好受一些。
姗姗来迟的妙凝撅着嘴走进门,正要将寻到的解药给堡主服下。可是当她一进门便瞧见了床边相拥的两人,心头暗笑,在十二略显尴尬的注视下悄悄退出了屋子,还顺手关上了房门。
薛裕丰搂着十二许久,才恋恋不舍的将人放开。再次抬起头,他还是薛家堡的堡主,处变不惊的薛堡主。好薛裕丰在点香之前已经服用过解药,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