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这四人都坐在了马车里。
陈封和连越书一边,罗盈袖和小师妹一边,行路途中,只听得那小师妹问陈封,陈封又问罗盈袖,罗盈袖去问连越—书。
连越书充耳不闻,自顾自的看书。
药童坐在马车外,和车夫两个人笑的直打颤。
连越书一直看到天色大白,觉察到双眸有些疲惫,便放下了书卷,揉了揉眼,去眺望窗外。
他发间束了玉冠,青衫如雾,这般安静时,那眉限格外雅致温秀,似用墨笔细细描绘,晕开丹青水色。
罗盈袖看的痴了。
就是心系陈封的小师妹也不得不承认,这小神医生的着实好看,具体的形容不出,只不像凡人便是了。
车厢四人,各怀心事。
连越书半阖着眼假寐,沿路拂过微风,扑在他面上,让他嗅到了各式各样的味道。
草木,泥土,青柏,酒等等!
连越书倏的睁开眼朝窗外探去,几乎大半个身子都要悬空了,罗盈袖见状,顾不得男女之防,和陈封同时拉住了他。
两个人一使力,连越书就被拽回了车里。
他堪堪见到了那一袭绯衣,并一条红缎,隐没在三千如墨青丝之中。
可待她要转过脸时,他已经被拽回去了。
等连越书挣脱开两人再去瞧时,哪还有那红衣人的身影。
他不由懊恼的呻吟了一声。
罗盈袖和陈封不知他心中念头,还当他是看见了甚不该看的,就赶忙关切问他怎的了。
连越书瞪了他们一眼,拿起书卷,忿忿的出了车厢,坐在了药童身侧。
罗盈袖想追出去,却被药童拦住了,客客气气道:
“公子想静静。”
被他这一刺,罗盈袖满腹的委屈,当下也生了脾气,将车帘一摔,兀自生闷气去了。
连越书将头倚在车板上,拿书盖住脸,长长的叹了一声。
可惜,真的太可惜了。
他明明只差一些就能看见了。
这般想着,他也没了看书的兴致,在书册的墨香中,随着马车摇摇晃晃的幅度,渐渐有了困意……
半梦半醒间,耳侧倏然传来一声女子的轻笑。
他鼻间滑过一缕清浅酒香,如同醒神的药材,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然而这会儿,天已擦黑。
药童看了他一眼,笑道:
“公子睡的太香,我就没唤你。”
他说着,从随身的包袱里摸出一个油纸包,并水囊一起递给了连越书。
连越书接过,打开油纸包往嘴里胡乱的塞了几块点心,嘴中没甚滋味,就停了手。
那红衣人,究竟是谁?
天色愈见深沉,车夫也是个练家子,见状就停了下来,言说要寻个地方歇息了。
众人赶了一天的路,神态略显疲惫,便一一同意了。
找到合适的位置后。车夫去生了火药童则是将备用的毯子从马车上取下来,铺在地上。
连越书没去和那三人坐一起,自己找了个角落,默默的藉着火光看书。
看着看着,那股熟悉的酒香又来了。
他猛一抬头,却见眼前一团黑影落了下来,直直的砸在了他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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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油纸包颇有份量,砸在连越书头上疼的他痛呼一声。
药童被他声音吸引,就走到他身边“公子,怎的了?”
连越书揉了揉脑袋,没回他,只伸手在身边摸了摸,果不其然,那油纸包就在他不远处。
他把纸包拿起来,抽了抽鼻尖。
油纸包有些烫,透过那一层层的包裹,竟还是隐约间透出了些许香气,似乎,似乎是……
他又仔细的嗅了嗅,双眸一亮。
药童不明所以的望着他。
连越书当下就收起了书册,将袖子一挽,把捆着油纸包的绳子解开,小心翼翼的剥下来。
随着油纸逐渐减少,那隐藏在其中的香味也一阵阵的往外窜。
几个人上路,带的都是点心干粮,如今的位置也不能猎些野兔野鸡吃,是以大家这会儿都就着冰冷的水,啃着肉干和饼子。
而连越书这里的香气一阵浓过一阵,闻的另一头的几人也不由蠢蠢欲动。
在药童殷切的目光下,连越书打开了最后一层。
那一层已经被肥油浸出了深色,一剥开,就露出里头一整只肥硕的烤鸡。
这鸡烤的皮酥肉嫩,正冒着热乎乎的白气,外头一片泛着漂亮的焦黄色,撕开一只腿,里头的肉汁就不停的往外渗。
药童的双眼在黑夜中闪闪发光,宛如饿狼。
那头吃饼子的几个已味同嚼蜡,忍不住就往连越书这头探。
连越书自己也是惊喜不已,他算不上是个挑剔娇惯的,让他吃干粮他也吃得,只如今有热腾腾的烤鸡摆在面前,谁还会去想硬梆梆的干粮。
他将撕下的鸡腿放在鼻间轻嗅,禁不住诱惑,满满的咬了一大口。
药童咽了咽口水,努力抑制着自己的唾沫,开口问道:
“公,公子,这哪来的?”
连越书闻言,咀嚼的动作微微一顿。
他放下手里的鸡腿,顺手就撕了一只递给药童:
“吃你的,莫多问。”
总归是无毒的。
药童忙接过鸡腿,也不再多问,蹲在一兴奋的哎了一声旁就啃了起来。
他们这里吃的正欢,陈封三人就有些坐不住了,两个姑娘是不愿上去要的,可看连越书那模样,也没有要分的意思。
所以陈封自然而然的成了那个出头鸟。
但他本就是名门出身,面皮又薄,实在做不来直接出口讨要的事,便只得装作不知一般,去和连越书搭话。
若是换了个人,兴许就懂了他的意思,你来我往的一番就能分了这烤鸡偏偏他碰上的是连越书。
连越书哪管他说甚,自顾自的吃的香,他说的话,听见去了便敷衍的应一声,听不进索性不答,倒让陈封闹了个大红脸。
他见连越书油盐不进,无法,只得讪讪的结束了这场对话。
最后药童和连越书吃了个肚子滚圆,就是车夫都被药童分了些肉,尝了个味儿。
那边的三人硬生生的用饼子填饱了肚子。
黎莘依旧坐在他们不远处的枝桠上,手里换了个铜制的酒壶,边瞧边乐。
这小神医,真是个活宝。
倒不是她爱喝酒,可这身子里……要日日拿酒养它。
不过喝着喝着,她反而还有些快意江湖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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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喝足以后,药童带着连越书去洗净了手,又用溪水漱了口。
赶路途中不能奢求什么,只能到下一个驿站,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