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凯俯下身在云渊额头上亲了亲,认真看着他的睡颜,眸光幽深,眼中翻滚着难以言说的情绪,甚至连他自己都说不清自己心里有多复杂。
“为何会如此?”齐凯喃喃道,伸手握住云渊的手,与他十指紧扣,“我这是怎么了,为何这么难过?”
难道打不通电话真是如此让他难以接受的一件事?
不应该啊,没有理由啊。
齐凯非常迷茫,只觉得胸口堵得难受,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一直怔怔地看着云渊,越看越悲伤,眼眶慢慢红了。他用另一只手擦了擦眼睛,把眼角那点热意抹去,不断深呼吸压住自己汹涌而上的情绪,不想因此打扰到云渊休息。
可越是如此勉强自己,他便越无法忍住。
那股痛苦逼得他情绪几乎崩溃,整个人几近窒息。
云渊迷迷糊糊醒过来时,一睁眼便看到齐凯这般情形,登时便被吓醒了。
“齐凯?!你怎么了?”
腾得一下坐起身,云渊反过去按住齐凯肩膀,迅速给他检查一遍,没发现他身上有什么不对,愈发心惊胆战,头次焦躁得要命。
“你哪里不舒服?别不说话,你说出来我才知道怎么办!”他着急地追问道,“是哪里疼还是就觉得情绪不对?和器灵有没有关系?”
齐凯摇摇头,拼命想要压下心头不适,以免云渊继续担心,可不管怎么试验就是不成功,自己也有些着急起来。
云渊一看他这样子,头脑一懵,瞬间把锅扣在了器灵头上。
“该死的,该不会是之前他们在你身上施加的影响起效了?!不行,不能这样,我带你去找明周老怪!”
为了安抚齐凯,云渊言罢,下意识在他面上亲了亲,齐凯动作一顿,呼吸瞬间平静不少。
云渊看得一愣,齐凯自己也是一愣。
两人呆呆地对视片刻,云渊率先反应过来,试探性地在齐凯唇上蜻蜓点水般亲了一口。
齐凯猛地吐出一口气,胸口那股难受劲儿一下消失大半。
云渊:“……”
齐凯:“……”
两人再次对视一眼,齐凯不知道怎么地心里就有些慌,连忙摆摆手,表示自己不是装的。
“师兄,我方才当真不舒服,并非刻意为之,只为、只为——”
在云渊的注视中,齐凯渐渐说不下去了,对着云渊复杂的目光,面色发红,整个耳朵更是通红一片。
云渊见他如此,反倒笑了:“我知道你不是装的。你这个人,没事的时候或许会用点儿小手段博关注,真出了事又怕我担心,非要死扛着。你这样不好,知道吗?”
齐凯这时候当然是云渊说什么就是什么,立刻点头认错。
“你可别又是虚心认错,坚决不改——”云渊说到一半,忽然改口道,“算了,现在没必要说这个,反正咱们以后还有很多时间,我可以慢慢教你。”
齐凯愣了愣,张口想说什么,但声音都还没发出来,便被云渊低头吻住。
稍稍一顿,齐凯立刻反客为主,加深这个吻,和云渊你来我往了好半晌。
等两人分开,齐凯身上那股子难受劲儿已经彻底过去,他也有精力和云渊说起前因后果了。
云渊听完没多想,他就还对器灵充满偏见,轻描淡写把这个锅扣在器灵头上。
“就算不全是它的问题,那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它和千面手的责任。要不是他们两个,你哪能受那么多罪?这事我说不上和他们没完,也绝对不会这么简单放过。”
齐凯思来想去也没想出原因,只能默认云渊的猜测,应了声后便提议去藏书阁。
云渊虽然有点儿担心他还会不舒服,不过这也是正事,他自然不会拒绝,只在去之前向明周老怪寻求了帮助。
说实话,明周老怪也没见过齐凯这种情况,只能做出和云渊相同的判断。
未免齐凯在半路出现问题,他陪着两人一起去了藏书阁,并详细指点两人一番,给两人都选定两部剑法,让他们没事多看看。
“云小友有自己一套斗法手段,以目前情况看来亦是行之有效,选这两部剑法不过是让你多多印证己身。齐凯……小朋友在此方面便欠缺一些,还是走正统路子更好。这两部剑法,你仔细研究揣摩,也好早日跳出框框道道。”
云渊和齐凯向明周老怪道过谢,顺顺当当回到洞府,再没出现什么意外。
云渊松了口气,同时觉得可能真是器灵之前影响齐凯导致的,便打定主意要让千面手和器灵先付出一点儿利息。
齐凯心里软得不可思议,云渊不管说什么他都是好好好,完全没有任何异议。
但他没有异议,不代表千面手没有,更不代表器灵没有。
千面手指天发誓:“绝非我等对他造成负面影响,云道友若是不信,我可让器灵演示一遍此前施法具体是何情况。”
云渊冷笑一声:“你想在谁身上演示?”
千面手惊觉说错话,连忙补救,将用在齐凯身上的术法原原本本道来,并仔细说明为何要选择这些,目的又是什么,就怕云渊真把锅扣在他头上。
云渊不置可否道:“你知道你刚才这些话意味着什么吗?”
千面手苦笑道:“自是知道。此前我对道友有所隐瞒,实是……今日我将实情尽数告知,只望道友莫要将我想得太坏,我有底线。”
云渊冷道:“你还有心上人。”
千面手没了声音。
云渊看了他一眼,其实已经相信事情不是他做的,便转头看向器灵,等待器灵的答案。
器灵平时看起来极其害怕他,但到了这个紧要关头,它意外能撑得住,向云渊行了一礼,借助自己能造梦的便利,将自己之前所作所为全部演示一遍。
云渊细细看着,渐渐便明白了。
“你们是在造梦时无异中遇到简家老祖尸骸,因此才得到他死前详细情况的?”他问道,“祁落死在你们手里的事情,你们就没多大印象?”
千面手道:“当真无甚印象,若非道友提起,我等根本不记得还和陆默桓合作过。”
齐凯硬声道:“这未免太过蹊跷了。”
云渊也道:“巧合这么多,你们以前就没怀疑过?”
千面手和器灵老老实实摇头。
云渊神色凝重,摆摆手不再追究这一茬,让齐凯和千面手去练剑,自己抓着器灵反复观看梦境中各种细节,希望借此找到线索。
可惜器灵对很多情况记忆都很模糊,云渊看来看去也就看了个大概,最终没得到太多有用信息。
齐凯练剑完毕,看着云渊依旧在认真研究器灵的经历,摸了摸自己胸口,莫名松了口气。
那股闷闷的感觉不知道何时已经消失,只有轻微的忐忑充斥心间,让齐凯不知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