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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沉默了一会儿,一个助理用余光瞟了眼周特,低声道:“是周特助盖的签。”
韩付的目光落到了周特身上。
常年身居高位,韩付的威慑也不是普通人能轻易承受的。周特正想开口,韩付却直接一甩手,把那叠文件重重地摔在了他面前。
“你是当上总经理了,还是改叫韩弈了?人不在就敢直接签字,那再过两天,这公司是不是就该听你的了?!”
被这火.辣辣的斥责骂在脸上,周特下意识握紧了双拳。
照规定来说,韩弈不在,公司的各种提案应该交由董事会负责,一些不值得惊动董事会的事,则是被放权给了副总和各个经理,韩弈每次外出之前,也会交代好再离开。
但这次他走得匆忙,副总又都不在,周特就直接用韩弈的名章盖了文件。
之前也不是没有过这种情况,从结果上来说,这也不会有多少偏差,毕竟决策已经做好了,韩弈只是过目。但从流程上来说,这却是绝对的越级,周特只想着韩弈不可能回来责怪他,却没想到会突然杀出一位首富过来。
劈头盖脸一顿骂完之后,屋内众人已经是噤若寒蝉。韩付余怒未消,点了助理的名让他们留下,只先让那些还有工作干的经理离开了。
助理是挨个被韩付叫进去谈的,同样被留下的周特始终没被叫到。看着前面那些人一个个出来时甚至不和自己对视的态度,周特的心不由越来越沉。
他想也知道这些助理会在韩付面前说什么——他们早就对自己心有不满,之前是碍于周特那特助的头衔,再加上他跟韩弈的时间最长,两人还是大学同学的关系,才没敢明面得罪。
可这次到了韩付面前……
直到最后,韩付才把自己站在门外的周特叫了进去。
周特还在想着怎么转圜,韩付却只甩给他了一句话。
“特助的位置你就别待了,我已经指派了新的人选,你现在就把办公室让出来。”
周特的办公室是独立的,而且是离韩弈办公室最近的那间。
周特自然不乐意,事实上,因为韩弈之前的那些事,他对韩付的敬畏和公司其他人相比也是大打折扣。
“我的上司是韩先生,”周特道,“您无权决定我职位的变动……”
他这么顶嘴,已经平静下来的韩付一听就怒了。
“你的上司是我儿子!怎么,我没权力难道你有?”韩付厉声道,“那我现在就解雇了你,看他回来到底会怎么说!”
周特惊愕,韩付却已经开始叫人去找周特的合同了。
“违约金公司会付给你,现在,立刻就给我离开这里。”
韩付带了秘书过来,在他的监督下,不到半个小时,周特的东西就被胡乱塞进箱子里收好了。大庭广众之下,周特就这么抱着箱子被赶了出去。沿途一些不明所以的人还想和他打招呼,刚一张口叫特助,就被跟在后面的秘书一句“他被解雇了”堵了回去。
一直等到离开公司大楼,秘书才没有继续跟着周特。但对于从没有受过这种遭遇的周特来说,这已经是天大的侮辱。
室外烈日炎炎,身后是大楼上传来的那些如芒在背的惊奇目光。周特的脑子嗡嗡作响,好一会才平复过来,艰难地打了一辆车离开这里。
他反复劝着自己不要生气,等到低头看见腕表的钟点时,才勉强平静了一点。
反正再过三个小时,韩弈就会是他的了。
周特把东西暂时放回了自己的住处,干脆提前赶去了西郊公园。
西郊公园占地辽阔,风景优美。在公园东门附近,还有一处平日人流不小的广场。
一般在这种广场的地下区域,都会设立公共的防空洞以备不时之需。不过在西郊广场的地下,却有好大一片空间被封.锁了起来。
这片区域因为常年封.锁,再加上.位于地下,时间长了,就显得颇有些阴森,就算时常有人从附近通道进入地铁站,也不会特意走进里面去。
然而今天,在这片阴冷不见天日的区域中间,却有一盏吊灯被打开了。
惨白的灯光下,一个面无表情的青年男子站在那儿,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年事已高的白发老头,他的背部已经伛偻到几乎要弯成直角,堆叠的皱纹之中露出一双浑浊又目光犀利的眼睛。
若是有旁人在这,恐怕就会发现,这个老头的长相居然和当初在羌塘截杀五大宗门的正统宗大长老有三分相似。
老头手持一柄玉印,口中念念有词,身旁青年则是一动不动地站着,仿佛一座没有生命的雕塑一般。
随着时间的推移,老头手中的玉印逐渐出现了几道裂缝,那裂缝越来越深,玉印的光泽也越来越枯干。
直至玉印褪色成了近乎石块般的模样,两人面前空无一物的地方,竟突然出现了一道炫目的白光。
那白光首尾相连,绕成一个圆圈,从光圈正面望过去,看到的却不是光线暗淡的地下区域——
那是黑黢黢一片,却是如假包换的郊野山洞。
老头低咳一声,身后等待已久的弟子就立刻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跨过了白光组成的圆圈。他的脚踩在了山洞底部,打着电筒继续向里走去,没过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山洞内部的黑暗里。
老头继续耐心地等待着,不知过了多久,山洞那头才重新出现了光亮。沉重的摩擦声从内部传来,嘴里咬着电筒的弟子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把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从内部拖了出来。
直到弟子和血人都从山洞里出来,老头才重新念起咒语,白光逐渐暗淡,最终和那边的山洞一同消失在了空气中。
四下又恢复了平静,看不出一点异常。
“怎么样?”沙哑苍老的声音响起。
“回老祖,弟子在鸠鹰兽的巢穴边找到了他。”弟子毕恭毕敬,“他的右腿腿骨和左臂都已断裂,身上有十三处鸠鹰兽抓出的血痕,被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昏迷了。弟子一路把他拖回来,他也没有清醒。”
老头阴鸷的目光落在一动不动的血人身上,这人的情况已经无法用凄惨来形容,怕是再多过一会儿,他就该咽气了。
抬手挥退了弟子,老头满意地对身边的青年道:“去吧,撕碎他的意识。”
表情僵冷的青年几步走过去,伸手拎着领子把地上的血人提了起来。
青年的动作堪称粗暴,血人却毫无反应,只沉甸甸地坠在他手上。青年抬手把人翻过来,头顶灯光洒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