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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未及想完,楚晚宁也醒了。

    墨燃嗫嚅道:“师尊。”

    “……嗯。”刚醒来的男人微微蹙着眉头,扶着自己的额角,揉了揉,“你……还没走?”

    “我、我刚醒。”

    墨燃发现自己巧言善辩的一张玲珑口舌,最近每次遇到楚晚宁那张漠然的脸,都容易磕磕巴巴,舌头打结。

    僵了一会儿,墨燃才猛然想起楚晚宁的斗篷还披在自己身上,连忙脱了下来,手忙脚乱地裹回对方肩头。

    给他披斗篷的时候,墨燃注意到楚晚宁虽然衣袍里三层外三层,但少了件御寒大衣,在雪地里终究是显得单薄了些。

    这个念头不由让他的动作愈发惶急,拨弄系缨的时候,把自己的手指也笨手笨脚地系了进去。

    墨燃:“…………”

    楚晚宁看了他一眼,伸手解开,淡淡道:“我自己来。”

    “……好。”

    又讷讷地补上一句。

    “抱歉。”

    “没什么。”

    墨燃站了起来,犹豫一会儿:“师尊,我要去收拾东西,再去吃个早饭,然后就出发了。”

    “嗯。”

    “……一起下去吃饭吗?”呸!说完他就恨不得咬舌自尽!犯什么浑!干什么邀请楚晚宁一起?

    或许是看到墨燃问完之后脸上立刻浮现的后悔,楚晚宁顿了片刻,说:“不必。你自己去吧。”

    墨燃生怕再跟他多待一会儿,会说出什么更惊世骇俗的话来,于是道:“那我先、先走……”

    楚晚宁:“好。”

    墨燃离去了,楚晚宁面无表情地在树下坐了一会儿,然后扶着树干,慢吞吞地站起来,却不动。

    他的腿被墨燃枕了一夜,已经毫无知觉,压根儿麻的走不动路了。

    沉闷地在树下立了良久,等血液循环回复,楚晚宁才拖着自己的腿,一瘸一拐地回到了屋子里。

    果然天寒地冻地坐了一晚,即使海棠树遮蔽之下地上并无积雪,也还是着了凉。

    “啊啾!”

    他打了个喷嚏,眼尾立刻泛起湿红。

    拿手帕捂着鼻子的时候,楚晚宁心想,要死……好像……感了风寒……

    玉衡长老。

    坐拥三把神武,修真界各派争夺的当代第一大宗师。天问一出四海皆惊,白衣降世人间无色。

    那么厉害的人物,可以说,他应该是这一代中最强的武力拥有者。

    可惜再强悍的人也有薄处,楚晚宁的薄处就是他怕冷。一受冻就容易头疼脑热,所以,在墨燃和师昧离开死生之巅的当日,楚宗师不但药效消失又重新变小了,并且,也毫无悬念地开始打喷嚏流鼻涕。

    于是这日晌午,羽民来接人时,接到的是健健康康的薛蒙、墨燃、师昧,还有一个不住在阿嚏阿嚏的可怜小师弟“夏司逆”。

    作者有话要说:  蟹蟹“茶夜白”“兔秋子”“肉爷粉丝汤”“高冷的羊驼”投掷地雷~“太咸”,灌溉营养液~么么扎~微博今日有丘丘的师尊披红斗篷图~谢谢丘丘~

    小剧场《和玉衡长老斗酒的正确方式》

    薛蒙:师尊师尊!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我先干为敬!咕嘟咕嘟……

    楚晚宁:好,喝了。

    一杯下来,薛蒙,扑街。

    师昧:师尊,我也与您喝一杯,先干为敬。

    楚晚宁:好,喝了。

    师昧:师尊再来一杯。

    楚晚宁:好,喝了。

    师昧:师尊再来……

    楚晚宁:好,喝了。

    师昧:师尊……

    四杯下来,师昧,扑街。

    墨燃:师尊,新年快乐,我先干为敬。

    酒神楚晚宁:好,喝了。

    墨燃:喝什么?

    楚晚宁:酒啊,你不是说先干为敬吗?

    墨燃:(灿烂笑)是呀,先干为敬,第四声。

    第59章 本座只有那么一点出息

    没办法,就算小师弟阿嚏阿嚏,该出发的还是得出发,羽民带他们一路向东,到了长江口岸,召来一艘可自行航驶的船只,以结界护航,放舟海面。

    这个夜晚,墨燃第一次摆脱师尊,与师昧在外相处,可奇怪的是,好像并没有预想中的那样兴奋。

    薛蒙和夏司逆都已经睡了,墨燃独自躺在甲板上,胳膊枕于脑后,看着漫天星斗。

    师昧从舱中出来,拿了些问渔民买的鱼干,坐到墨燃身边,两个人一边啃着小鱼干,一边闲聊。

    “阿燃,咱们去了桃花源,就未必能赶得及去灵山论剑了,我倒是无所谓,但你和少主都是极厉害的人,失了展露头角的机会,你后不后悔?”

    墨燃转头,笑了笑:“这有什么,名声什么都是虚的,去桃花源学了本事,能保护重要之人,那比什么都重要。”

    师昧目光盈盈,温和道:“你能这般想,师尊知道了,定会很高兴的。”

    “那你呢?你高兴么?”

    “我当然也高兴。”

    海浪拍打着船只,木舟在海面上颠簸。

    墨燃侧躺着看了一会儿师昧,想撩拨几句,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在他眼里,师昧实在是遥不可及的纯洁模样。

    或许是因为太过纯洁,对着楚晚宁时会生出的淫邪念头,在对着师昧时却不会轻易拥有。

    墨燃发了一会儿呆。

    师昧觉察到了他在看自己,于是转头,将被海风吹乱的长发拂至耳后,微微一笑:“怎么了?”

    墨燃脸一红,扭头道:“没什么。”

    他原本想着借此次出来的机会,小心翼翼地和师昧表白。但话到嘴边好几次,却都开不了口。

    表白。

    然后呢?

    面对这样一个干干净净,温温柔柔的人,墨燃粗暴不起来,强势不起来,怕被拒绝,即使被接受,也怕不知该如何与师昧相处。

    毕竟前世,和师昧短暂的情缘,他也真的处理的很糟糕……除了那次在鬼司仪幻境里的亲昵,他连吻都没有吻过人家。

    更别提经历了这辈子的事情,他连曾经幻境中的那个人究竟是楚晚宁还是师昧,都有些不确定。

    师昧仍然微笑着:“但你,好像真的有话要和我说的样子啊。”

    墨燃心头一热,有那么一瞬间似乎又想莽莽撞撞地捅破这一层窗户纸。

    可是不知为何,眼前忽然闪过一个洁白的身影,面目清癯,不怎么爱笑,总是独来独往,很孤寂的模样。

    忽然喉头像被堵住,再也说不出话来。

    墨燃扭头,瞪着繁星点点的夜空。

    半晌后,他默默说:“师昧,你对我真的很重要。”

    “嗯。我知道,你对我也是。”

    墨燃又说:“你知道么?我之前做了一场噩梦,梦里你……你不在了,我很难过。”

    师昧笑了:“你倒是挺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