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补充氧气。
“我今天想到了一件事,是关于那个纹身的图案。”
“翅膀和镰刀。”
“那是叛逆的意思,克洛诺斯背叛了他的父亲,那些死去的黑衣人称他为‘叛逆’,也许是这个意思。”
“你是怎么想到的?”
“一个偶然的巧合。”
尼克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就像有什么东西从树上掉下来摔在草堆里。
他的耳朵离开了听筒,转头往窗外看了一眼。
他看到一朵红色的花。
第10章 怒气罐
红色的血花溅在玻璃窗上。
尼克忘了他的电话,鲜艳的红色像一场看不见的大火一样朝着他燃烧过来。
鲜血如同一朵郁金香,尚未展开它的花瓣,但在玻璃上慢慢变形。
红色顺着窗户往下流,很快变成了意义不明的抽象图案。
尼克的手指在发抖,人们往往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但幸好大多数时候还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这样最好。
他走过去,把手贴在那团扭曲变形了的血花上。
玻璃窗冰冷的温度让他吓了一跳。
窗外没有人,只有草地上沾了些血。
尼克打开门时,外面安安静静,一切如常。
他站在门口深呼吸,并不是害怕,而是愤怒。
“利奥?德维特。”
他大声喊:“我知道是你,你没走远,你就在这附近。”
那个男人准在这儿,他无处可逃,而且他还有重要的事情尚未完成。
“你在哪?”尼克重复道。
“在这里。”
他猛然回过头,看到利奥站在身后,他看起来脸色苍白,疲倦透顶,但是又丝毫没有失去警觉和注意力。
“你还打算杀多少人?”
“我杀人从不数数。”
利奥停顿了一下,眼睛斜视着尼克。
“他什么时候来?”
“谁?”
“警察,他会来找你,你告诉他我的样子了?”
“你也可以杀了我,就像杀别人,我和他们没什么不同。”
“当然不同,他们想杀我,我就杀了他们,你并不想杀我。”
他用脚踢了一下草丛里的尸体,并拿走他的枪,这个人刚死不久,尼克不知道为什么总有奇怪的人出现在他周围。
“你被盯上了。”利奥说,“他们以为东西在你这里。”
“什么东西?他们为什么会认为在我这儿?”
利奥居然露出了笑容,他是真的在微笑,带着几分戏谑。
“因为我没有杀你,这就是最充分的理由。”
尼克的喉咙被什么哽住了,因为这样的理由所以他才屡次逃过一死。
这算不算一件好事?一件幸事?
至少对利奥来说是好事,他转移了目标,可对尼克来说就是一场大灾难了。
“这是你朋友的家。”
利奥说:“我不喜欢它的结构。”
“别进去。”尼克拦住他,他相信拖延几分钟也好,时间长了总有人会路过。
“你已经毁了我的房子,不能再毁别人的。”
“你不害怕么?”
利奥的声音变冷,尼克好像被剪断了钢缆的电梯一样一直往下坠,不知什么时候会砸到地面。
“害怕什么?”他问。
“站在外面,随时会中枪。”
尼克把头转向窗户,看着那一团血迹,血的颜色已经很淡了,玻璃光滑的反光上能够看到利奥的侧脸。
这是尼克第一次不慌不忙地注视利奥的眼睛,而不是一扫而过。
透过那鲜血淋漓的窗玻璃他们得以互相注视,利奥迎着尼克在玻璃中凝视他的目光,眼神沉着冷静,一时让尼克无法掉开视线。
这样的对视中含有一种探寻,让周围的空气骤然变得危机四伏。
终于利奥又再一次开口了。
“我想洗个澡。”
他的声音很低,就像在重述一件重要的事。
尼克感到自己不无宽慰地舒了口气,这种反应也很奇特,他本以为自己会失去理智。
“你该离这里远远的,否则随时会被发现。”
“你以为我喜欢留在这里?”利奥轻轻说,但双眼却盯着他,目不转睛,闪闪发亮。
他好像在追忆少年时光,倾吐内心秘密,终于有个人能和他对视,听他说话。
“我知道那些人并不无辜,但你毕竟杀了人……”尼克欲言又止,好像有什么不同了,他感到自己似乎掌握了他的秘密。
“你都对警察说了?”利奥说,“没关系,我知道你会说的,我不在乎这些。但接下去最好别再那么干,否则不只是你的朋友,那位警官也会惹上麻烦,他还不知道要对付的人是谁。”
他还是那种轻松的语调,好像这不过是一件小事。
“即使我离开这里。”他说,“你也不能立刻摆脱麻烦,一切只会变得更糟。”
“我该怎么办?”
“把东西找回来交给我,他们就不会再缠着你。”
这个秘密揭开时会像一个咒语,让那些地狱的恐怖场面全都消失无踪,这的确有吸引力,值得让人竭力思考。
尼克想了一会儿说:“我可以试试。”
他可以试着去找找利奥的外套,那应该不会凭空消失,肯定还在什么地方。
他想说服自己是因为受到胁迫才会让步妥协,但又在心里存了别的想法。如果找到利奥想要的东西,那么也许他就能立刻远走高飞。
警方肯定不会把通缉令撒到阿富汗去,而且他应该没有亲友,能够暗地里逃出生天。
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尼克心想,这也许是最好的办法,因为奥斯卡说过,案件牵涉到某些家族火并,警方就会陷入艰难的境地。
利奥仍然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好像除了尼克,周围的一切都是空白。他本身也活在一片空白之中,杀人时会变成鲜红,血流得太多就变成黑色。
“我会去问乔治医生或是其他人,但你不要出现,不要乱来。”
“我可以保证不让你看见我,但我得时刻注意那些人,他们是有杀伤力的爬虫,遍布整个世界。”
尼克本应对他产生厌恶之情,他知道自己应该有这种感觉,但忽然之间他又感觉到并非如此。那种感觉比厌恶要复杂得多,他不知道该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