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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一代不如一代。”

    他说着,看向手里意识已经模糊的悄悄,不知想起了什么,手背上突然暴起青筋——人手上的青筋一般发绿,有个别皮肤特别白的人会发蓝,然而杨平手上暴起的青筋却是一种浑浊的紫色。

    闫皓拼命撑着暗下去的视线,想爬起来,可是四肢仿佛和中枢断了联系,就是不听使唤。

    悄悄……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警笛响起,偷袭闫皓的西装男吓了一跳,棍子脱手,此人做贼心虚,整个人一缩,下意识想跑,连杨平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松了一下,空气从缝隙里涌进悄悄的喉咙,她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

    然而杨平却竟然没慌——警笛一般是安在警车上的,可他并没有听见车声:“什么人装神弄鬼?!”

    回答他的是一块石头,从很刁钻的角度飞了出来,撞向他抓着悄悄的手,杨平侧身躲开,与此同时,有什么东西朝他躲闪的方向呼啸而来,恰好兜了他一头——那是一件男式大衣,罩在杨平身上,就好像当空盖了一张大被一样,把他整个人蒙住了,有人趁他视线受阻,一棍砸向杨平的胳膊,逼他放手,抢下了悄悄。

    杨平气急败坏地把大衣从身上扯下来,看见了三步以外的喻兰川。

    他觊觎一百一很久了,当然认出了这个“小喻爷”。

    杨平:“你?”

    “不是装神弄鬼。”喻兰川小心地把悄悄放在地上,收起了模拟警笛声的报警器,“是提前预演一下,警察说马上就到。”

    杨平捂着被他砸了一棍的胳膊,忽然嗤笑出声:“我早听说老喻家出了朵奇葩……哈!杨清啊杨清,当年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他老人家眼界高,看不上我也是正常,我一直等着看他能找个什么样的接班人……”

    喻兰川拎着随手带出来的球杆,眉目不动,并不觉得报警丢人:“客气了,不敢当,至少看着比您略微有点人样。”

    杨清脸上的笑容渐隐。

    “小喻爷,”他略微咬着牙说,“您多金贵啊,浑身上下买了八十个保险吧?我劝你啊,躲远点,别回头泥点子血点子溅你身上,不好洗。”

    喻兰川把眼镜摘了下来,放在悄悄身边,目光扫过那小女孩肿起老高的手腕:“好的,谢谢,我也不愿意动手,所以咱们找个地方坐下聊好吗,等警察来调停你们二位的恩怨。正好他们最近也在找……”

    他话没说完,杨平就突然动手,虚晃一招扇向喻兰川的耳侧,同时一阵风似的卷过,打算脱身。

    喻兰川把高尔夫球杆挥出了潇湘剑的潇洒,往身前一横就拦住了杨平的去路,杨平轻哼一声,黑紫色的爪子从球杆底下伸过来,像一块有毒的烙铁打向喻兰川的胸口,喻兰川手上的球杆灵活地旋转起来,一勾一挑,卷起了杨平的手腕。

    杨平根本懒得躲闪,细伶伶的腕骨好像铁铸的,把金属球杆撞得一阵乱响,两个人在非常狭小的空间里拆起招来,杨平的手越来越快,几乎是一片虚影,喻兰川与人动手一向自认是走“技术流”,还是头一次被逼得这么左支右绌,更可怕的是,球杆和人手相撞,对方仿佛不知道什么叫疼,他的虎口和手腕却已经开始隐隐作痛,只能下意识地后退。

    喻兰川的脚跟碰到了硬物,他已经退到了墙角——

    “你和警察?”杨平一掌打过来,喻兰川侧脸躲避,分明没碰到,那一侧的脸和耳朵却火辣辣的疼,像被掌风扇了一巴掌,水泥黏着的砖墙竟松动了,簌簌的尘土飞扬起来,喻兰川把球杆往前一突,一“剑”刺向杨平小腹,杨平倏地一缩,一把攥住了球杆的另一端,他冷笑着说,“留得住我吗?”

    杨平说着,倏地把球杆往下一压,喻兰川的手腕被球杆别了过去,他也不跟杨平较劲,立刻松了手,在球杆弹起的瞬间一脚横扫,球杆被他踢得飞上了天,被人一把抄手接住。

    那人接话说:“那谁知道,说不定呢。”

    甘卿拎着喻兰川的高尔夫球杆,缓缓地从小巷另一侧走过来,她带着口罩和兜帽,像一团飘过来的乌云。

    杨平脸上终于露出了异色:“卫……”

    “认错人了,”甘卿慢吞吞地走过去,踢了刚爬起来的闫皓一脚,把球杆和打车小票一起递给喻兰川,“盟主,你跑这么快干什么,回去别忘了给我报销——别人认错也就算了,您怎么也能认错呢,杨长老?卫骁……不是您亲手杀的吗。”

    杨平那个西装革履的手下见事态不妙,已经跑了,说话间,喻兰川接过球杆,闫皓捡起了方才差点把他打晕的棍子,甘卿双手藏在外衣的长袖里——三个人正好把杨平团团围住。

    杨平:“你是那个……”

    “哎,是啊。”

    甘卿把有点闷气的口罩取了下去,她鼻尖有一点红,一直被口罩糊在下面的脸上结着极细腻的水汽,嘴唇上似乎都有了点血色,看着却并不楚楚可怜,她长得分明不像卫骁,神气举止却无端让杨平陡然想起了那次噩梦一样的比武——

    年轻的卫骁长着一张沉默寡言的脸,以一对五,整个人却无懈可击,他的眼神冷冷的,总是垂着,貌似谦逊,其实是不怎么正眼看人。

    他们苦心孤诣多年的功夫在他面前仿佛无理取闹,杨平虚张声势的自信也在那眼神下一点一点溃败崩塌、荡然无存。

    他半辈子都没能走出这个眼神,甚至他亲手打死卫骁,一雪前耻,午夜的噩梦,仍然被这双眼睛如影随形的照着。

    “我在万木春门下学过一点皮毛,没学好,就被逐出师门了。”甘卿轻轻地一提左手长袖,露出指尖雪白的刀片,“巧了,我有点残疾,您也有点残疾,咱俩谁也不算欺负谁。”

    第八十七章

    杨平这一生,最恨的就是别人说他“残废”,被甘卿扎得肺泡膨胀,气成河豚,当场克服了对“万木春”的心理障碍。

    他身如鬼魅似的欺到甘卿面前,要打扁了她。

    而与此同时,甘卿也向后飞掠,她的脚步不像悄悄那么轻灵,似乎没怎么从地面上抬起来,拖着走,但每一步都刚好让过杨平撞过来的拳头和掌风,像是多一分力气也不肯使。

    轻浅的灰尘与落叶被她的脚步趟起,随风而动。

    杨平袖子里突然冒出了一条伸缩棍,横扫甘卿胸口,甘卿倏地往后一折,起了球的破外套边角飞起,像一朵突然绽开的花,与此同时,喻兰川高尔夫球杆横空插入,正砸在那条伸缩棍上。

    甘卿大喇喇地笑了一声:“我踩您哪条尾巴了,杨前辈?一上来就要把平原砸成盆地……嘶!”

    杨平双手把长棍往上一撬,把喻兰川逼退了几步,喻兰川被甘卿灌了一耳朵口无遮拦,一时走神,手忙脚乱地踩了她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