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轻歌不知道,此时关心她的伤势的不仅是她眼前的这几个人,还连带着整个凌云宗之中,除了坐镇在秘境中的三位老祖渡劫之外,其余元婴以上的上层人士的高度关注。
此次事件严格来说,不止罪魁祸首的周秦芳与花夙有过错,连带着宗主和主要负责教育照顾这些孩子们的木老、徐老、清河全都有失责之处,全都合该受到责罚。
玄寒站在后头等着木老为曲轻歌诊断完之后,才肃然启唇宣布道:
“此次预备核心弟子过度修炼至重伤事件,主要犯错者周秦芳,判处其向该名弟子正式赔礼道歉,三年内,每月月例扣除一半交于该弟子作为处罚,且在行教导完弟子的任务之后,前去罪渊四重境思过三年。”
“是,秦芳领宗主命!”周秦芳没任何异议,干脆利落地应了罚。
接着她当场就从自己的储物戒之中拿出一个玉盒,深深躬身递给曲轻歌,真诚道歉:“此事乃为师之过,抱歉,还望轻歌可原谅为师这一回。”
“不是……弟子并不怪师叔,此事明明是弟子不自量力之过,合该由弟子来承担罪责,为何要罚秦芳师叔。”
此刻的曲轻歌已经弄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见周秦芳居然郑重地对她道歉,她连忙伸手想将她扶起来,却因此刻身子浸在浴桶中,小手又短,倒是够不着周秦芳的,只能无奈地生受了此大礼。
“不必多说,你不过四岁之龄,尚无完全判断对错之力,出了事,合该是我们这些做宗门长辈的过错。”
玄寒挥手阻止了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曲轻歌,只是转头凝视她的双目,口中淡然说道:“今后周秦芳还会作为你的武术教师,若你不愿再由她教导,可要求换人,你可想换?”
“弟子曲轻歌,不愿更换师者。”曲轻歌毫不犹豫,坚定地说道。
别人不知,她自己能不知道自己实际是个多大的人吗?她内里早已成年多年,作为一个成人,她有足够的心智可判断自身行为的对错。
此事周秦芳固然有错,她自己也该负一定责任,若不是她一心追求更高的实力,欲早日领悟剑意,从而急功近利,不顾自身承受力,强逼自己死命修炼,也没这回事了。
所以对于周秦芳,她心底同样带了一丝歉意。
“如此,周秦芳便还是作为曲轻歌的武术教师。”玄寒冷着脸,昂首拍板道。
他转向周秦芳,凤眼凌厉,语含警告:“周秦芳,你需全心教导曲轻歌,不可因此事怀恨在心,伺机报复,或是不用心教导。切记,若经发现,你便去罪渊九重境领罪百年吧!”
“是!宗主。”周秦芳对着玄寒恭敬行礼,垂首领命道。
接着玄寒又一一当场宣布了其他人的处罚:
“次要犯错者花夙,判处向该名弟子道歉,即刻前去罪渊思过一年,至于该名弟子今后的医药方面的一切事宜,全权交由其师木塑负责,作为其师教导亲传弟子不利之责。”
“清河、木塑、徐源三人作为主要教导弟子之人,负有监管不力之责,判处自行封印灵力,受十次鞭刑,以作惩戒。”
“凌云宗宗主玄寒,负有管理宗门不当之责,判处自行封印灵力,受百次鞭刑!”最后,玄寒连带着自己都给罚了一遍,此事才最终落下帷幕。
第40章 考核前期
时光宛若手心流水, 握不住,留不住,匆匆流逝, 转眼已是一年以后。
水流的咆哮声宛若雷鸣, 轰隆隆的,还是熟悉的小河, 还是熟悉的瀑布, 还是那个熟悉的在瀑布底下挥剑的小小身影。
汹涌的流水冲刷着曲轻歌的眼睛,使她睁不开眼, 她干脆直接闭着双眼练剑, 她双手握剑,一下又一下,有力地挥出。
依旧是那最为基础的六式剑诀, 劈、斩、截、撩、刺、钩,剑招普通, 但剑势浑厚凌厉, 蕴含着极大的力道。
周秦芳依旧还是负手立于瀑布之前,紧密盯着曲轻歌的修炼,她的身旁还站着一位青衣老者, 老者正轻笑着一手轻抚胡须,眼含欣慰地看着在瀑布底下练剑的曲轻歌, 此人便是木老,或者说是木老的一道分身。
自从一年前的那件事之后,他因管教弟子不利, 师代徒过,作为花夙的亲传师尊,被宗主命令亲自替自家弟子完成她的任务,代替她作为曲轻歌的药师,专门为曲轻歌每日配置药浴与时刻观察她的身体健康,及时在她受伤时为他医治。
不过他因为身上事务繁忙,所以日常跟着曲轻歌的还是他的一道分身,只有晚上曲轻歌结束一天修炼与学习,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泡药浴时,他才会真身现身,亲自为她配置药浴,调养强健其体魄。
在瀑布强劲的冲刷之下,疲惫地足足挥够万下之后,曲轻歌才停下机械的挥剑动作,将手中重剑一把抗在肩头,纵身一跃,轻松跃出瀑布,来到地面上。
她从储物袋之中拿出一条帕子在脸上抹了一把,将上面的水迹擦净,这才睁开双眸。
再拿出一双干净的鞋子与一条蓝色的发带,将鞋子穿上,将散乱的头发一把拢住,用发带系上,待稍微整理好自己的衣冠之后,她才向着立在一旁等候的周秦芳与木老走去。
“弟子轻歌,见过木老。”曲轻歌走到两人身前,顺手将重剑斜插进土里,先对着不知何时现身出来的木老行了一礼,然后才对着周秦芳报告道:“秦芳师叔,今日的基础功课,弟子已经做完了。”
“不错。”周秦芳轻轻点头,赞许一笑,她顺手对着曲轻歌施了个净身决,使她身上还在滴答往下流的水瞬间干透。
曲轻歌只觉身上一阵清爽,心里知道是周秦芳给她使了法决,抬头对她感激一笑。
接着就跟木老暂且告辞,自觉地跟着周秦芳走进那片一年前被她所冰冻住,一年后却还是一副冰原模样的树林。
曲轻歌盘腿端坐于一座被砍平的木桩之上,这座木桩经过长期的冰霜冻结,早已看不清原本的颜色,只余一片霜白的冰层。
周秦芳手中拿着一条柔软的绫带,挺直站立于一片空旷的雪原之中,看着眼前端正坐立于木桩上,比去年长高了不少,站起来身量也约已有三尺高的孩童,心思不禁飘到一年前。
自一年前那件惹得整个凌云宗上层炸锅的事件之后,包括她在内的所有涉事之人,甚至就连宗主,全都受到了惩处。
还有两年时间,再教完这孩子两年之后,她便会进罪渊,领她应有的惩罚。
她倒不是对于此事有什么怨言,也不在乎当年作为一位堂堂元婴大能,竟对着一个还未修炼的小辈赔礼道歉,更无所谓每月被扣得那一半月例,反正她本来就不靠那点子宗门月例过活。
当年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