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曾经分离,但是兜兜转转,两个人还能重新在一起, 也是一种缘分和福气。
要不然, 等他这次任务结束回来, 就给他转正吧。
栗烁一边想着一边开车往医院方向走,路上还买了她最喜欢的蛋糕。
停好车,她去科室接班
陈医生刚换好衣服出来,看见栗烁就说道:“你来的时候外面人还多吗?”
“我没太在意,怎么了?”她回忆了一下,“好像没有吧。”
刚才她一边想事情一边往里面走,压根没注意旁边有什么异常。
“哦哦,你不知道,刚才外面简直一片混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急诊吗?”
“听着像,又不太像,我看见外地医院的车停在外面,好像是跑来转院的。”
“什么病啊,这么严重,跑这么远转到这边来,”栗烁拿着衣服准备到里面去换,回头对陈医生说,“我买了几块蛋糕,很赞的,你尝尝看。”
陈医生眉开眼笑:“那可真是谢谢了。”
她拿起一块尝了一口:“真是不错。”又冲着里面更衣室喊,“栗医生,我能不能再拿一块回去给我孩子尝尝?”
“随便拿吧。”
“谢谢啦!”
两个人上次吵完架没多过久就恢复了良好的同事关系,陈医生到底不敢跟栗烁正面硬抗,而且这位年轻医生平时还是挺好的。
陈医生也就不再盯着她不放了。
栗烁换完衣服出来,看见蛋糕盒子还开着,她拿了一块蛋糕,咬了两口,又慢慢放下。
这会儿门口没有排队的病人,她禁不住顺着走廊往前走了几十米,看见对面跑过来几个医生,非常着急的样子。
其中一个经过她身边的时候,病历册子掉在了地上。
栗烁蹲下来帮他捡:“慢点,别摔倒了。”
她把病历单递过去,对方道了声谢正要接,栗烁的手忽然又停住,眼睛死死地盯着病历单上面的名字。
蒋正阳。
手术室外已经是混乱一片,整个警队的人全都到了。
有人蹲在墙边,面无表情,有人歪斜地坐在椅子上,几乎要瘫倒。
这些人都非常疲惫了,但是没有人愿意离开。
栗烁每走一步腿都在发颤,她几乎是挪了过来,一眼就看见红肿着眼睛的陶铸。
“小陶……”
陶铸像是被点击了一样,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看见栗烁,他整个人僵了一下,接着又开始哭。
栗烁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一把揪住他的衣服,把他拉过来。
“你先别哭,说完了再哭!”
“队长……队长昨天晚上受了伤,伤到了这里……”陶铸手指颤抖,指了指自己的头,“当时就直接送进了当地医院。但那是个小镇子,医疗设备不是太好,治不了,又不得不往大城市里面转院。”
他语无伦次说得颠三倒四:“我们带着他转院的时候,队长就忽然醒了,虽然意识不清,却一直叫你的名字。于是我们一咬牙,直接把他连夜送了回来。对了,当地的医生也开着救护车一起来的,因为路上必须输氧气,要不然……”
他说得乱七八糟,栗烁却听懂了。
她抖得像秋天的叶子,但是没有哭。
“你给我讲讲详细情况。”
“我来说吧,”旁边一个女声响了起来,栗烁转头,看见胡玲玉站在旁边。
年轻的女警员还穿着迷彩,有几个地方应该是被挂到,破碎的布料垂在外面。她一头一脸的灰渍和汗水,身上到处都是血迹。
“这些都是队长的血……”胡玲玉循着栗烁的目光看向自己身上,她浑身也在抖。
栗烁强自镇定:“你说。”
“当时我去保护村民,没想到那些罪犯就藏匿在那户村民的柴房和猪圈里。我们几个一进去就被他么发现了,他们很快把我们围了起来,并且逼我们把村民交出去给他们当人质。我……就直接开了枪。”
胡玲玉的声音发涩:“我一开枪,对方就开始疯狂起来,也不再管人质,对着我们开枪。我就去帮村民挡抢,没想到队长冲过来,把我们所有人都挡在了后面……”
她崩溃地哭起来:“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随便开枪的。”
栗烁木然地看着她。
她不想去责怪胡玲玉,但是却有一种无法遏止的愤怒:“你,以后离他远一点就好。”
尽管知道这件事情不是她的错,可是栗烁不知道该去责怪谁。
胡玲玉没有回答,靠在墙边压抑着哭声。
手术进行了很久很久。
这是一场大手术,由于子弹伤到了蒋正阳的头部,需要直接做开颅手术。
栗烁一直守在手术室门口,陶铸给她拿来食物和水,都被她拒绝了。
这种时候,怎么可能吃得下?
黄莹莹也赶来了,抱着陶铸哭成泪人,却不敢把这个消息告诉正在旁边楼上住院的爸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蒋正阳仍然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所有人,都在紧张而焦灼地等待着。
栗烁坐在角落的地上,用手抱住自己的身体,好像用这种姿势可以让她感到些许慰藉。
早知道如此,他跟她重逢的时候,她就应该接受他。至少应该早一点给他机会,跟他和好。
他们俩在一起的时间太短暂了,刚刚准备迎接幸福,却又要挥别吗?
人生真的太无常了。
人啊,如果有喜欢的人,就早点去告诉他,如果相爱,就不要随便分离。
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下一次再见面是什么时候,也许分离之后再无重逢日。
栗烁盯着手术室的大门,只要一打开,她就去告诉他,她爱他,爱得无可救药。
哪怕他曾经要和她分手,哪怕他走了那么多年,她依然爱着他,从来都没有改变。
就算他不会说爱她,也没关系。
她爱他就足够了。
漫长的等待让栗烁对时间产生了错觉,一会儿觉得像是回到了少年时代,一会儿又觉得蒋正阳从来没有回来过,甚至大学和读研时很多事情都不断浮现,就像是她患抑郁症的时候,无法克制。
直到——手术室的红灯灭了。
栗烁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又差点跌倒,她的腿麻了。
陶铸扶着她,黄莹莹扶着她另一边,快步朝着门口走过去。
“命保住了。”医生满头大汗,疲惫得快要倒下,“接下来转入重症病房,就看他自己能不能撑过去了。”
仍然是无比焦虑的等待。
蒋正阳头上缠着纱布,一张脸白得像纸。
他非常安静地躺着,一动不动,只有旁边的仪器上微弱的波形图显示他还是活着的。
栗烁向主任请了假,衣不解带地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