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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贪污救灾的官银,这些官银就藏在洪府府内。洪瑷人还在绥川,家就被廷尉署给封了。”

    “廷尉署如何有这等权利!”

    “有。”李举已经激动不起来,他觉得自己的血已经冷了,“太祖留下祖训,廷尉署拥有监国之责。关训手中握着太祖印,能够先斩后奏。别说区区洪瑷了,就算是我本人的事关训也有资格过问,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

    “才三万两银子,他们洪家多大的家业,如何会看得上这区区三万两!多明显的陷害,怎么能任由他人诬陷!”

    李举捏着鼻梁:“我也知道是陷害,可是现在没有证据证明这是诬陷,有切实证据的反而是洪瑷的贪污一事。关训已经让廷尉史亲自到绥川捉拿洪瑷了……”李举眼睛里冒着火,“这套路,和当初咱们丢卫子匀下狱如出一辙。”

    “这是在报复。”冯坤用力一笑,“这是报复!又是那卫子卓出的主意吗?”

    “这计划恐怕早在刚刚决定让洪瑷出任绥川刺史之时就已经布局并迅速执行,那些罪证也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埋进了洪府之内。若此事当真是卫子卓所为,此人谋略之高城府之深让人畏惧。”李举愁眉不展,“不管是不是那卫子卓出的主意,我都会全力压下这件事,切不可慌张。”

    冯坤呼吸沉重,一言不发。

    “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李举道,“我怎么可能让你有事。你出了事我的梓童怎么办我,我的皇儿怎么办!我会让人彻查匿名文书是何人所写,官银的来历也会调查清楚。”

    冯坤跪在地上,半晌不起。

    “那就……拜托陛下了。”

    任职司马的诏书应该已经到了孟梁。

    李举望着不知何时才能泛白的天际——谢中丞,你何时才能回来。

    收到冯坤和洪瑷一同被押入诏狱的消息后,李延意迅速赶回了瞿县,与卫庭煦和阿燎汇合。

    “没想到关训居然调查得如此之快,比我预想的还要快了许多。”卫庭煦摆了一桌的食物和酒,和李延意和阿燎一块儿共饮。

    “现下我最想看看冯坤那老儿的脸是个什么颜色。”李延意痛痛快快地喝了三杯酒。她也想到了先前的离间计并非谢扶宸所为,除了谢扶宸之外,便是冯坤老贼了,“如今冯坤这外甥已经被廷尉署押解回京,接下来我要回汝宁一趟,确定要将他连坐,绝不能让他跑了!”

    “殿下要回京?”卫庭煦说,“我送殿下一个礼物,伴殿下左右,排忧解难。”

    “哦?你要送我什么礼物?”李延意继续为自己倒酒。

    “殿下总是将我的事挂记在心,而我也不曾忘记殿下。殿下出行在外却没有个婢女随行,多少有些不便。”

    卫庭煦说到此处甄文君打了个激灵,卫庭煦回头看她,唤她:“来,文君。”

    “在……”

    卫庭煦扶着她的腰将她领到李延意面前:“文君心细又能干,一定能照顾好殿下。就让她随你回汝宁吧。”

    甄文君看着李延意,眼前一黑,都不知道自己脸上作何表情。

    第73章 神初九年

    “哦?文君, 我记得你。”

    面对卫庭煦忽然送出的礼物, 李延意展露的笑容颇有些真心实意的惊喜, 亲切地握着甄文君的手将她带到面前。

    “你一直在子卓左右, 子卓非常依赖你。”

    甄文君尽量让自己笑得不那么勉强,她知道卫庭煦就坐在斜后方看着她的表现。

    “子卓, 你真的舍得么?”

    “若换做别人我当然不舍得,可是别人岂能与殿下相提并论?子卓一心系在殿下身上,任何宝物都想敬献陛下。文君虽然年纪尚轻, 到底和别的婢女不同。她饱读诗书出口成章, 精通商经身怀武艺,无论是保护殿下还是为殿下解闷都能胜任。且先前卖给洪瑷的五万车夹带泥石的粮食就是文君亲自卖给他的,装扮成胡商的模样完全将洪瑷骗过去了。此计能成, 文君功不可没。”

    “喔,没想到文君年纪轻轻就有这般才能,今年多大了?”这句话李延意直接问向甄文君。

    卫庭煦凝视着甄文君的侧脸, 见她没有表露任何负面情绪,含着谦恭的笑意回答李延意的问题:

    “回殿下,今年十七了。”

    “十七, 是个好年纪。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六韬》都还没读完,你却已是文武双全了。文君, 你跟惯了子卓,现在要到我身边了, 可愿意吗?我时时东奔西走, 一年的时间里大半年都在赶路。且如今政敌众多, 明面上暗地里的无数,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甄文君朗声道:“奴追随卫女郎之时也经历过许多艰险,如今女郎将奴赠给殿下,奴必定为殿下沥胆披肝,肝脑涂地!”

    “哎,别说什么肝脑涂地了,你跟着我我一定会好好对你,大家都要活着。来,和我喝一杯。”

    李延意言毕,甄文君迅速跪下举碗:“我敬殿下三杯!”

    “一气儿喝三杯,别醉了。”

    甄文君置若罔闻,一口气将三杯全灌了进去。

    “好酒量,我就喜欢文君这样好爽之人!”说着李延意也一杯饮尽,将酒杯滑到一旁,扶甄文君起来,“喝过我的酒就是我的人了。跟着我好好办事,夺下这江山,与我共享荣华富贵!”

    甄文君点头称是,两人又聊了许久,全程甄文君一次都没转回头,根本没去看卫庭煦。

    李延意追问甄文君是如何让洪瑷中招的,让她将假扮胡商的全过程说来听听。甄文君不仅能喝,嘴皮子也特溜,像说书一般不仅将卖粮一事从头说了,还把宿渡收粮的事儿讲得天花乱坠,特别是和步阶交战的那段,听得李延意有滋有味,酒菜都多吃了些。

    待故事说完,喝了不少酒的甄文君又热又渴,脑门上都是汗,说话太快太多脑仁有点发麻。她习惯性地去找卫庭煦,却发现卫庭煦早就离开了屋子。

    周遭瞬间变冷,连带着甄文君的笑也更假了。

    卫庭煦说想到后院奉神的高台上去,阿燎问:“去那么高的地方干嘛啊,别因为忍痛割爱就想不开寻短见。明明舍不得文君妹妹却要将她支开。一是想让李延意认可你的忠诚,能把重要的人放到她身边当质子,二嘛,也是为了能够保下文君的性命。今日李延意虽对咱们还算信任,可老贼们的奸计不知埋在何处,倘若有一天李延意想要除掉咱们了,或许会因为利害关系而放文君一马。对吗?”

    卫庭煦:“你不带我去我自个儿去了。”

    “……”

    阿燎没办法,推着卫庭煦到了高台上。奉神的高台搭着个铁香炉,里面插满了燃烧殆尽的香头和成山的香灰,时不时随着风扬到空中。

    “天气一天比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