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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公主是为了粮食而来?”

    王进赶紧道:“是啊是啊,本来今日筵席都已摆好就等着女郎来了,谁知长公主突然驾到,点名要这五万车粮食。可兄长已经将粮食一事递信给天子了,算算时间昨天天子就该收到此信,如今长公主一来岂不为难。”

    甄文君好奇道:“为难?为何为难?长公主和天子不是一家人么?兄弟姐妹的给谁不一样?”

    王进被她这话噎得不知如何回答才好,“这”了半天,最后被甄文君一顿搪塞,无言以对,走了。临走前他说会去拜见嫡兄,一旦送走了长公主必定第一时间来请女郎。

    甄文君说不急不急,伺候好长公主最重要。

    王进离开后,甄文君忽然想到一件事。

    长公主在此,卫庭煦会不会也来了?

    应该不会吧,她不是去绥川了么。

    第55章 神初九年

    “想得挺美, 想讨好李举又想巴结长公主。”

    王进走了之后灵璧从屋内出来, 拿了碗凉茶依在木台上, 半坐半躺着, 冷笑一声抿了一口。

    这竹编的蒲团又硬又爱夹人,十分不舒服, 四下无人,甄文君便和灵璧一块儿躺在木台上。

    凉风吹过,心旷神怡, 好像很久没有这般悠闲过。

    甄文君看着在手指中转动的小碗, 想了一会儿道:

    “如今长公主找上门,除了向其效忠外他们王家也没别的路好走,否则等不到这争权之世有个了断, 王家就已经被捏死了。这世道就是这般,无论皇权还是柴米油盐,都是待价而沽。你当他们这些士族支持的是天子或是长公主?他们支持的是赢面儿罢了。王家向天子献粮也不说是献给天子, 他们说的可是捐赠赈灾。这样一来天子既得了实惠,王家也不必明面上去站队,再好不过。只是如今长公主亲自来收粮, 形势所迫王家没办法继续观望,只能孤注一掷了。”

    灵璧侧过脸来看她, 小声道:“依你看,天子与长公主之间谁的赢面儿更大一些?”

    甄文君没想到灵璧竟会如此问她, 看来是对她全无防备了。她哼笑一声道:“谁赢谁输都不重要, 输赢只是一时, 重要的是谁能走到最后,能够登庸纳揆掌握天下。更何况这些事嘛不是咱们能决定的,庭煦姐姐站在谁那边我们就帮谁开路,如今自然是希望长公主能压天子一头。”

    甄文君的话让灵璧愣神了半晌,茶都忘了喝,不知道在想什么。

    甄文君一骨碌爬起来道:“灵璧姐姐先别想这些劳什子的事儿,反正无事可做,不如去城里逛逛。我看那马市热闹全都是没见过的好马,而且灵璧姐姐不是也说了么,姑戗族的姑娘生得极美,皮肤虽不如咱们平苍的姑娘雪白细嫩但胜在高鼻深眼长得水灵,不妨去转转看看?还有那甘蕉,听说色若牛乳味甜脆嫩,你不想尝尝吗?”

    灵璧耷拉着眼皮道:“你是馋了吧。这回二十万两还剩下好几万,够你挥霍的了。”

    “不不不,肯定不够。”甄文君道,“给灵璧姐姐买东西区区几万两怎么能够。”

    这小院儿临近凤溪城最繁华的金市,其中望京街乃是凤溪城中央要道。经由望京街能够直通银市和马市,十分方便。甄文君和灵璧没有乘坐马车,只带了两个随从便步行出门。

    凤溪城不设宵禁,商贩们可通宵摆摊,越是临近夜市越是热闹。甄文君迎着鼎沸的人声拉着灵璧在人群中兴致勃勃地左右穿梭。玳瑁壳做的腰饰,象牙做的项链,还有各种各样见都没见过的食物让甄文君兴致勃勃。

    银子流水一般地花出去,完全不心疼。这回不仅将卫庭煦的任务圆满完成,更是买了田收了人,还余下了几万两,甄文君从不知道挥金如土竟有这般快感。想到当初欠了灵璧许多银两还没还,现下正是报答她的时候。但凡灵璧多看一眼多问一嘴的物件甄文君统统都给她买下来,灵璧拉都拉不住她。甄文君还挑了几件精巧的稀罕的挂坠和饰物打算送给卫庭煦,买给卫庭煦的礼物必定是极其昂贵的,千两之下的物件她都不考虑。

    甄文君拿了块猫眼宝石步摇和琥珀戒指,问灵璧哪个卫庭煦会喜欢。灵璧考虑半天说都挺好的,甄文君便两个都买下。

    一条长长的街逛了一半,两个随从双手拎满双肩挂满,就差要用脑袋顶着了,已经拿不下任何东西,只得先回小院儿里去送一趟再回来寻她们。灵璧也好不到哪儿去,怀里抱着一挂甘蕉,左手一串儿烤的焦香油亮的田鸡腿,右手一包蜜霜吉祥果,都不知道是该先吃还是该先逛。

    甄文君瞧见前面人声盈沸热闹非凡,要拉着灵璧过去看看。

    灵璧往后一躲,把吉祥果的核吐了出去道:“要去你自个儿去,我是挤不动腿都要断了。我在这儿吃着等你,可别乱跑,这集市上人多回头我找不到你。”

    甄文君看了眼闹哄哄的人群,又看了看灵璧,甩了甩手:“算了,你不去我也不去了。我陪你。”

    灵璧翻了个白眼:“你可拉到吧,当我不知道你?要是真不让你去瞧个明白,今晚我是别想睡安稳了。去去去,别烦我。”

    甄文君甜甜地“哎”了一声:“灵璧姐姐果然疼我。”

    瞧见甄文君的身影隐没在人群中后,灵璧突然把已经放到嘴边的田鸡放了下来。

    就这样让她独自一个人去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对甄文君如此放心了?

    想起卫庭煦那夜惩罚小花时说的话,女郎已经将甄文君当成心腹,想要小花完全接纳她,看来女郎当真相信她了,实在不易。灵璧知道卫庭煦多疑,甄文君到她身边不到两年的时间就已经让她卸下防备,也亏得甄文君精明强干。

    最初之时女郎还让我盯紧她,回报她的一举一动呢。幸好这孩子经受住了考验,没让人失望。灵璧看着甄文君消失的方向,欣慰地笑了笑,尽情地啃起田鸡来。

    甄文君时不时地往后看,一脱离灵璧的视线便沉下兴奋的神情,默默走在拥挤的人群之中寻觅着邮驿。此地商贸繁荣邮驿肯定也不难找。果然,在金银两市交界之处便见着了一面绣着“邮”字的幡旗。邮驿搭了个遮阴的小棚子,棚里棚外堆满了各种待运送的货物。她去小棚子里借了笔墨和木片,写下古诗。写好之后她在一筐刻着各个州郡的牌子中摸到了“洞春”,再写上坊名和“居安先生”的名字,将木片和牌子系在一块儿,连同银子一起交给了信使。

    “请问多少日能够送抵洞春?”交钱的时候甄文君问那信使。

    “最快也要十日。”

    “十日……好的,那麻烦了。”

    这“居安先生”乃是当初晏业留给她的通信名号,想必是个假名。自上回与晏业见面之后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