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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听到身后的笑声,更是讨厌。

    “睡吧。”顾见邃不再笑了,从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

    魏紫吾现在本就嗜睡,在熟悉而安全的怀抱中,倒是很快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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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都护府正院里,“爹……”贺信真刚说了一个字,就听一记耳光声在屋内响起。

    贺信真的脸被打得偏向一边,他一愣之后,不敢相信地看向自己的父亲。

    贺显纲压抑着怒气,道:“这么大的人了,竟比不上你的妹妹!殿下就算不喜欢太子妃,太子妃现下代表的也是殿下的颜面。更何况殿下对太子妃的看重有目共睹,谁让你自作主张安排挽月做这等事。”

    “爹,我这样做都是为了瑶瑶!为了贺家!”

    “愚蠢!以瑶瑶的容貌性情,何愁不能入殿下的眼,又何愁不能在相处中令殿下日久生情。你这般行事若被殿下知晓,只会弄巧成拙!”

    贺信真不服道:“怎么叫弄巧成拙?爹,皇上只从中央军中拨给太子两个卫府的兵力,是让他来整合西北兵力,说得倒是好听。但我们贺家的西边,是凉州周家,那是英王的姻亲,凉州兵力非但不会听太子调令,且会阳奉阴违,暗中使诈。”

    他越说越激动:“爹,所以殿下现在最倚仗的就是我们!你也看到了,殿下竟然那样着迷魏峣女儿的美色。我们若不抓住时机,让瑶瑶取代那魏紫吾,以后怕是就没有机会了!”

    贺显纲愈发愠怒,险些又扬手打对方一记耳光,最终只低叹道:“你把当今太子当成什么人?皇上为何只给太子两个卫府的兵力,就让他北上?皇上再不喜太子,也不至于拿大燕的国土儿戏。那是因为皇上知道太子的能耐,不要试图在这个时候胁迫太子做出违心之举,否则,爹届时也保不了你!”

    贺显纲说完之后,留下犹自茫然的贺信真,甩袖离去。

    ***

    有孕以来,魏紫吾除了偶尔胸闷,嗜睡,便是没有胃口,其他反应倒是不大。

    饶是如此,太子看着也是心疼不已。见魏紫吾对着一桌的菜,象征性用了一点就停下。顾见邃道:“婼婼,你吃得太少了,得多吃些。”

    魏紫吾仍是摇头,看向一旁的三个白瓷盏,一盏乘的是小巧圆润的金丝蜜橘,一盏乘的是各色蜜饯,还有一盏是小枣米糕。都是开胃的。

    顾见邃便取了一颗蜜橘,为魏紫吾剥开,将橘瓣喂进对方口中。甜中带着微酸,果肉又细腻多汁,吃着爽口,倒是魏紫吾如今最爱的。

    夫妻俩一个喂,一个吃,正自得其乐,顾况便来禀报,说是:“夏州都督梁士安求见。”

    太子喂完魏紫吾第二颗橘子,才站起身。

    随着这一仗以少胜多的胜利,之前一直观望局势的夏州都督梁士安终于下定决心,从夏州连夜赶往灵州,主动向太子表忠心。

    灵州西边的凉州都督是周漓慧的父亲,东边则是这位梁士安,太子从未想过将周父收为己用,这梁士安则是太子准备要揽入麾下的。

    贺显纲等都护府将领,便陪着太子接见梁士安,正在议事之时,竟有人来禀:

    “殿下,蒋森、黄中靖两人称殿下决策失算,延误军情,带着两个卫府的兵力强行出了城门,并要殿下立即发兵攻打西突厥,以免延误战机。”

    一阵异样安静后,在场所有人,几乎都勃然色变。

    ——这是公然挑衅太子威严!

    蒋森、黄中靖是什么人?正是皇帝派来的两个卫府的统领。尤其是在夏州都督投靠太子的关键时刻,这蒋森、黄中靖来这样一手,分明就是故意。

    面对这样的发难,太子若处理得不好,其实损的不仅是他身为主帅的威信,就算他以后登基,也留有一道耻辱的伤疤。就看太子如何应对了。

    贺显纲等人甚至都不敢抬头看太子的表情。

    顾见邃的声音却出乎众人意料的平静,他倒是慢慢笑了笑,道:“走罢,随我去看看,究竟怎样一回事。”

    北地的苍穹似乎格外高远,连风声中,也仿佛永远回响着金戈、号角与将士的呼喝。灵州的城楼高四丈,全是灰白长石所造,巍峨高拔,大幡迎风招展。

    顾见邃带着众位将士策马来到城门处,透过城门往外看,果然,两个卫府兵力都整整齐齐列在城外。

    顾见邃目光锐利,问蒋森:“蒋将军这是在做什么?”

    “殿下,末将认为,昨日战胜突厥之后,分明应当乘胜追击,殿下却并不让追击,是错误的决断,应当立即更正!”

    韩疆等人都盯着将森,恨不得立即上前撕碎了他。

    顾见邃却问道:“蒋将军是以什么身份,来质疑我这个行军统帅的决定。”

    蒋森自然是有备而来,右手高举一把造型刚劲而不失精美的宝剑,带着自豪之色道:“大家都看清楚了!皇上赐末将长昭剑,长昭为天子佩剑,见此剑,如陛下亲临!”

    他垂下右手,又道:“皇上还下了密诏,贺都护等人请看,密诏上写了,若殿下决策失误,便由蒋某进行更正,蒋某现在就是让殿下立即发兵。圣旨在此……”

    蒋森抬起左手探向襟口,还没有能取出藏在其中的圣旨,整个人已保持着这个姿势,双目圆张,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太子。

    剑鞘仍在蒋森右手中,但剑已不知何时被太子抽走。长剑的锐锋透过蒋森的胸膛,顾见邃面无表情,握着剑柄慢慢抽了回来,血光闪动,沿着朝下的剑锋淌落在地。

    此刻,站满了将士的校场上,除了猎猎的风响,竟没有一丝杂音。

    太子出剑的速度,太快。快得大家都没有看清他是如何抽走蒋森的剑,映在众人瞳仁中的,依旧是他刺死蒋森之后,慢慢收剑的动作。

    顾见邃提着滴血的长昭剑,声音冰冷而平静,挟着殷厚内力,清晰至极地传进所有人耳里:“孤在此,何人敢持天子剑。”

    说完之后,太子转过头,慢慢看向不远处几名高位将领,视线逐一扫过,那目光若有实质,是一种完全的君临天下,主掌一切的威势。

    贺显纲、梁士安等人呆立片晌,浑身的血都似被冻结,唯有小腿肚子在打颤,反应过来之后全都跪倒在地。此时的下跪,是表示臣服与忠诚,是表示不会如这蒋森般怀着异心。

    太子神色似乎带着淡淡悲悯,又有修罗般的嗜血,沉声道:“古之善将者,养兵如养己子。灵州一线的将士,皆有父母妻儿,只能为家国而死,绝不能死于任何人的鬼蜮私心。谁若要我大燕将士作无谓牺牲,就是这样的下场。

    “你们起来罢。”太子看向贺显纲、梁士安两人,道:“我们目下可用的兵力加起来,仅有九万多。而如今突厥三部共十七万兵。燕军此时深入草原,天时地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