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听到一个声音,道:“太子妃娘娘。”
魏紫吾回头一看,居然是狄旭年。他怎知她在这儿。正要招呼,狄旭年却突然来到魏紫吾身边,他看着她,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
“太子妃娘娘,我认识一个故人,与娘娘的样貌生得很是相像。”
一个男子对一个已成婚的女子说这样的话,堪称唐突。魏紫吾一怔之后面色冷凝,道:“我却没有王子这样的故人。”
她的语气不好,狄旭年却半分也不生气,笑了笑道:“娘娘说得对。你的确是没有。因为我说的那位故人比娘娘大了十五岁。 ”
第85章
魏紫吾微怔, 狄旭年的语气并不似作伪,但她却只淡淡道:“世上长得相似的人很多,我的一个婢女也与我有两分相似。不足为奇。”
魏紫吾从未疑心过自己不是凌夫人亲生,因此,对这样的话不会有何触动。
说完, 魏紫吾便不再与狄旭年答话,也不看他, 只迅速从亭中走出去, 她的宫人都在亭外。狄旭年未免被人发现,也不好追出去。反正还有机会, 他也不再纠缠, 迅速消失在蔟簇竹影之后。
魏紫吾回头看了看空荡荡的竹林,微蹙了蹙眉。希望这个狄旭年以后不会成为她的麻烦。
等魏紫吾走进昭棠宫, 来到顾熙言的寝殿, 发现萧令拂也在。萧令拂是顾熙言的伴读, 两人的关系好, 留得久倒是正常。
魏紫吾便来到顾熙言的床头, 道:“熙言好些了吧?”
顾熙言虽无性命之虞, 却因受凉染了风寒, 虚弱地躺在床上。她看了看魏紫吾,神色有些淡, 只发出一个嗯的音节, 便转过头, 只看着帐顶。
顾熙言虽然跳进了水里, 但跳进去的一瞬,被冰冷的湖水包围时,那种绝望和恐惧立即令她后悔了。她被救起来之后,宫人告诉她,当时英王妃急红了眼,太子妃却还有心思先取了自己的头冠。
大家都知道魏紫吾的水性好。在顾熙言看来,不过是魏紫吾装模作样,拖延时间,不愿下到冰冷的湖水里救她罢了。
魏紫吾如何看不出顾熙言的态度冷淡,她历来秉持“他人如何待我,我便如何相待”。见顾熙言如此是非不分,不知好歹,也不会再热切。命人将带来的老山参等探病礼品取出,送给顾熙言后便离开了。
顾熙言看了看魏紫吾的背影,道:“阿拂,她做了太子妃以后,的确变得目中无人了。”
萧令拂笑了笑:“谁叫人家是太子妃呢。”
萧令拂话刚落,宫外便来了消息,说是太后召见。萧令拂立即向顾熙言道别。
来到慈颐宫,萧令拂发现魏紫吾亦在,便笑着上前问安:“皇祖母。”又道:“婼婼也过来了?”
太后却敛起笑意,也不与萧令拂寒暄,她看着对方直接道:“英王妃历来也算谨言慎行,怎么今日在丽章湖边,突然就命令起太子妃了。”
魏紫吾面露讶然,不料太后方才还与她有说有笑,竟陡然发作起萧令拂。
萧令拂更是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道:“皇祖母请宽恕令拂。我也是因为担忧熙言的安危,想到婼婼的水性极好,必能救起熙言,一时情急……”
太后轻呵,截了她的话,道:“那你可有想过,你胆敢策动太子妃下水,万一她出了任何事,你担得起责么?更何况,倘使太子妃已有身孕,只是因为月份小尚未发现,若因此而动了胎气,伤及太子的嫡脉,你又如何担得起?”
萧令拂一时神情凝滞,太后虽然面无厉色,但这语气,对于太后历来的慈和来说,已是十分严重。萧令拂知道太后是动了真怒,她没有料到,太后会因这样一个小小的细节而斥责自己。更是句句强调太子妃的尊贵远高于她。
萧令拂便跪在了地上,泫然欲泣道:“皇祖母,请皇祖母息怒。我真的只是一时情急,我太害怕熙言出事,没有经过思虑就说了那些话。”
她原是想着事关公主的生死安危,情势紧急,即使她有小小僭越,也是情有可原,谁也不会怪到她头上。然而,太后正是因为知晓萧令拂的心态,才如此不悦。更何况,太子专程让人向她禀报萧令拂借势胁迫魏紫吾下水的事,太后自然不会对萧令拂留以情面。
太后也不想再听萧令拂辩驳,道:“行了,给太子妃认个错就成。”
萧令拂依旧不敢相信从小疼爱自己的太后会这般冰冷无情,慢慢答是,去向一旁的魏紫吾致了歉意。魏紫吾默默受了。
太后又道:“紫吾,你如今是太子妃,身份非同一般,哪怕是为了救公主,也不能置自身于险境,知道了么?”
魏紫吾哪能不知太后对自己的回护,笑道:“是,皇祖母,紫吾知道了。”
萧令拂自幼自尊心极强,如何忍受得了被太后视作低魏紫吾一等。哪怕魏紫吾是太子妃,而她只是英王妃,看着身份有别,但实则在她心里,只要在夺嫡的大局落定之前,她与魏紫吾都是平起平坐的。
萧令拂从慈颐宫出来,在白玉湖边站了好一会儿才离去。她知道,只有顾见绪做了皇帝,她做了皇后,才能真正压魏紫吾一头。就算顾见绪心心念念的是魏紫吾又如何?也最多就是封她个贵妃,终究是妾。
她必须得催促顾见绪和爹爹,尽快行动。
***
因太后的生辰贺宴是在琅泉行宫举行,需离京往南一百里,众位皇族女眷便随着太后先行出发。
而太子,则被皇帝留在宫里处理事务。
临行前一日,魏紫吾指挥着宫人收拾箱箧,将行宫需用的生活资物装好,明早好搬上马车,随人运往行宫。
太子回寝殿时,见桌上摆放着一个箱箧,正打开着,里面装的是衣物。而魏紫吾在隔间的书房里整理她要带走的书册。
顾见邃站在箱箧前,手指勾起一抹紫色绣牡丹的诃子,材质与魏紫吾平素贴身穿的细丝颇为不同,还有一抹明紫色的薄纱,他走近书房,倚在门边问:“太子妃娘娘,这是什么?”
魏紫吾侧眸一看,立即抢了回来,道:“这是我浴汤穿的。”琅山的温泉天下闻名,但以前只能皇室享用。魏紫吾如今成了其中一员,自然也是打算要浴汤的。
顾见邃想象一下魏紫吾穿这一身的画面,薄唇弯了弯,道:“婼婼,我明日都想跟你一起过去了。”
魏紫吾看看他,不说话。明天就要分别,虽然仅是几日,她却发现,自己有些不想离开太子。人便是如此的,之前魏紫吾回侯府,一点也不想太子,是因为有魏峣、凌夫人、木丁在,她的心有所依靠。但此去行宫,离开太子,她竟有种孑然一身之感。
她便问:“殿下,你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么?你想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