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下第二份,那你必死无疑。我只是疑惑,你中的蛊分明可以一次解掉,为何会有人特地分两次来给你解蛊?”
“如此说来,我服下的解药是真的?”
“嗯。是真的。”
说完后,高冉突然想到了左义是高立文的细作,那他所中的如此罕见的蛊毒,十有八/九就是叶玒的杰作了。而那个有能耐解掉此蛊却又刻意分两次去解——会这样威胁左义就范的最可能的人,也只有叶玒了。
高冉早料到自己故意制造的谣言迟早会传到叶玒的耳朵里,而她也定会知道这场谣言风波背后的始作俑者是她。那若是叶玒早已知道了她的所作所为,那她会选择擅自行动,利用蕉皇此时难得的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那两位还在外未归、动向也不尽可控的皇子身上的契机,偷偷潜入宫中伺机暗杀他——高冉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而若换作她是叶玒,那她也会首选左义作为她复仇的第一切入点的。
但为求谨慎,高冉还是决定先试探一下左义,待证实了她的猜想无误后,再来临时调整下一步打算。——毕竟,叶玒的擅自行动,确实不在她原先的计划内。
于是,她便问左义:“给你解药的人是否还在你身边?她有说接近你的目的为何吗?”
“你问这些作什?”
“别紧张,我不过是怀疑给你解药的人恰好是我认识的。”
“你认识?这么说,你知道她是谁了?莫非,她真是医谷的弟子?”
“哦?这么说,她现在的确在你身边?且还告知了你她是医谷的弟子?”
“这么说,她真的是医谷弟子?这蛊毒,真的是她研制的?”
高冉一听,才知着了左义的道。不过好在他想试探出的真相并不是什么非隐瞒他不可的事,但也足以令她对他更加警惕了。
309. 温柔的暗杀(十)
高冉不觉冷笑道:
“呵,原来你是在诓我。那个给你解药的人根本就没向你透露过她的真实身份,‘医谷弟子’也不过是你自己的臆测罢了,却被我‘证实’了?
“好吧,既然都说穿了,那我就开门见山地跟你说清楚。免得你断章取义,反倒让冒充者钻了空子,白占了我们医谷的便宜。
“听好了,我完整的本意是:在我亲眼见到那人之前,我不能肯定她是否就是我怀疑的人?但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我怀疑的人,也就是那育蛊者本人——她的确是医谷的弟子,但能配制出此蛊解药的人,却并非是非医谷弟子不可。但此人的造诣却定是不亚于医谷内少数几个造诣拔尖的弟子的。
“而你身上的蛊毒,虽十分罕见,却是几十年前种下的。若是论毒性,它甚至还不及我手中最毒的毒物的万分之一。但它却有一个无法被超越的独特之处,那就是:那个育蛊者是用她自己的血喂养的,而她的血却是十分奇特的,她的血中其实是带着一种世间罕有且还无解的毒,所以,你身上的蛊毒,若要解开,那解药中就必须用到她的血做药引。没有这味药引,解药是决计配不出的。
“所以,不论给你解药的人是谁,但能配制出这解药的人却一定是见过育蛊者本人的,因为药引是要取她的活血才行。即取即用,否则解药是决计配不出的。
“所以,不管现在在你身边的那个人是谁,她都定会知晓一些有关那育蛊者的近况的。若是你好奇,那你大可想办法从她身上套取那些情报;但若你只是对解蛊感兴趣,那你就要先回答我的问题,告诉我那个人接近你的目的究竟为何?你若是不说,那我就不会帮你解蛊,那你就只能等着她给你另半份的解药了。
“哼,只怕最后她会不会真的给你,都很难说呢。”
“哼,你刚才不是说,配制解药需要育蛊者本人的活血吗?那你又如何能为我解蛊?”然而左义并没有被高冉刚才说的那一通给绕进去,反而揪住了他在意的重点,直接就如此反驳道。同时,还很是不屑地白了她一眼。
他没想到,高冉竟是如此浅薄易懂,甚至连自己早已暴露了底牌都还全无自知。而更重要的是,若她刚才所言都是真的,那他就不能再对她抱有什么希望了。因为照她所言,那除了现在宫里的那个冒充者手里的另半份解药外,若他想要解蛊,就只能找到育蛊者本人了。否则,纵是高冉再有能耐,她也不能在没有育蛊者本人的活血做药引的情况下,配出解药。
就算退一步说,就算高冉愿意利用医谷内部的联络方式帮他找到那个育蛊者,也只怕到了那时,他的半月期限也早过了。所以,若是育蛊者不能在半月期限内及时出现为他解蛊,那他唯一的指望,就只能是宫里的那个冒充者手里的另半份解药了。
如此,他对高冉自然也就不再抱有什么指望了。她再有能耐,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的。
但高冉却直接屏蔽了左义在言语中所不自觉夹带的愤怒情绪,只是就事论事、不带任何情绪地回应他道:“嗯。我是说过要解开此蛊必须要用到育蛊者的活血,但我话还没说完呢,你急什么?”
说完,高冉便饶有兴致地欣赏起左义那随之而瞬间出现的颇有些复杂的神色变化。哪怕他的表情没有太明显的变化,但他的眼神、他的眼角、他的眉梢、他的鼻翼、他的嘴角,都或多或少地瞬间出现了些许变化——而这些微妙的变化统合在一起观赏,差点就把高冉逗得笑出声来。——谁让左义这一瞬间难以掩饰的表情的微妙变化,恰好就戳中了她的笑点呢?
结果,左义在为了防止心事被暴露而努力克制的同时,高冉则要为了憋住笑意而努力克制着。
而左义也同样觉察到了高冉似在克制着自己的笑意。只是,他猜不透她究竟在笑什么?但他却清楚:尽管此刻她这样失礼的反应的确很容易令人误会她是在嘲笑他,而她刚说的那句话,听着也很像是在愚弄他,但他却知,她并非是在取笑他,她似乎只是单纯地想笑而已。
——哪怕猜不透对方的心思,但对对方对自己是否怀有恶意的判断,左义却是十分敏感,且也是十分自信于自己的判断的。而事实上,他之所以能活到今日,获得今日拥有的一切,在很大程度上也是依靠着他的这一异于常人、也异常精准的直觉的。
但左义不知的是,当高冉觉察到左义分明看出了她适才忍笑的失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