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便都最终促成了叶玒在几个“备选人”中挑中了他,并在杀掉他后割下了他的面皮制成人皮面具,将自己乔装成了他的模样,然后在处理干净他的尸体后,便代替他去到了左义的身边。
可叶玒没想到的是,左义其实在她第一次以那小太监的身份来到他身边时,他就已经觉察到了:此人并非是原来的那个!——尽管乍一看去,与原来那个近乎一模一样。
但当时,左义只以为这多半又是那几方势力暗中互斗的又一伎俩:一方想在他身边暗布眼线,在及时获取蕉皇最确切的新动向的同时,也能随时利用职务之便来伺机挑拨他与蕉皇之间的关系,就算不能立即削弱蕉皇的势力,但也能动摇势力内部的稳定。但,同样觊觎这样好的职位便利的却不止一方,其他几方势力自然也不会甘于只能在旁眼馋,自然是要使些更阴损的手段来及时抢走最大的好处,却让随时可能遭遇的灾祸落到别人头上。——像这样的伎俩,左义见多了。早已见怪不怪。
事实上,自他成为蕉皇身边的红人之时,他身边的随侍小太监便开始出现了异常明显的“更换规律”:几乎每隔几月,就会换人——因为原来的那个通常待不了几月就会出现不是离奇失踪,就是莫名死去,亦或是就像这次这样的突然又被不知哪一方的势力给偷偷换人假冒替代了(这其中,自然也偶有左义自己的手笔;但更多的,却是那几方势力互斗的结果;而左义更多时候,则只负责在旁“看戏”而已。而蕉皇,则是从一开始就始终只是在旁“看戏”)……
但左义作为蕉皇身边的随侍太监,依着宫里的规矩,以他的品级,却是必须要有至少一个随侍太监负责“服侍”他的。所以,对于自己身边突然换人之事,左义只对来人是否会害到自己始终抱有警惕,但对来人的真实来历,及他日后又会如何不得善终,却是从不在意。
而能被派到左义身边负责“服侍”他的小太监,也自然是十分懂得察言观色之人,所以,一见左义从一开始就用无声的行动和态度清楚表明了他的这一立场时,那来者自然是识趣地不敢轻易冒犯到他所划下的这条底线——哪怕多半也只是在左义能看得到的表面上是这样做的。
而叶玒自然也不例外——至少,在最初的时候,她是这样与他相处的……
304. 温柔的暗杀(五)
然而,不同于以往总是等待他们自己首先败露其不轨行径,而后才招来左义不留余地的铲除;这次,却是左义率先挑破了他和叶玒之间那看似相安无事的相处模式。——只因叶玒最大的疑点,恰恰就是她真的始终都没有做出任何可能会不利于左义的事情,她还真的就始终都在恪尽职责,只做她分内的事。
但同时,她假扮的那个小太监背后的指使者却因她不再如以往那样定期回来汇报左义的动向,便对她起了疑心。
于是,就在那一方势力正准备动手暗中将她虏来审问之时,却被左义横中阻挠,直接就当着叶玒的面,将她从那几个本欲前来抓她的黑衣人的手中救下了她。但却又有意放走了那几个黑衣人……
而叶玒,则因左义出手“太过”及时,致使她干脆就打消了自救的念头,并没有当着他的面亲自动手收拾那几个意图抓她的黑衣人——毕竟,她进宫的目的,是想利用左义来助她尽快暗杀掉蕉皇,但却从没打算仅因假扮了某个人,就得继续冒充到底——尤其没打算要代替原主去做他本该做的事。
更何况,叶玒早已算准了暗中指使原主来此卧底的背后指使者的真正目的也本就是不能曝光的,所以,就算让指使者知道了她并非是原主,那指使者也只能是暗暗吃下这哑巴亏,然后一边想方设法地要暗中取她性命,一边则要尽快查出她又是哪一方势力暗中派来冒名顶替的?
而以叶玒自己的实力,像那种于她而言简直只能算是“非常普通”的暗杀手法,根本就不可能能伤到她分毫,那她自然是从一开始就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了。
但另一方面,她之所以没有直接让左义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是假冒的,无非只是想让事情能进展得更顺利些,而日后的嫁祸也能少留些隐患。
但,若是日后她的身份败露了,她也有把握能改用强硬的手段来逼左义就范,然后逼他扛下一切罪名。只不过,如此一来,那她一意孤行所会遗留下的隐患可能就多了。但她余下的时间却是不多的,所以,若遗留了太多隐患,只怕光靠她自己的力量是很难尽快除尽的。若是那样,那她对高冉便又会再多出几分无法被她合理化的愧疚。——而这,却是她最不希望的。
毕竟,在她的内心深处,她对高冉还是隐隐有些愧疚的:无论她如何将高冉替她善后的动机合理化,她也仍旧无法彻底否认那些所谓的“理所当然”不过是她自己强加的解释,她不过是刻意选择了对真相视而不见罢了。所以,她才会始终无法彻底泯灭掉心底的那份对高冉的愧疚。
但她没想到的是,左义竟然会出手救她,而且还是在他最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了。
这说明什么?——叶玒不会想不到。——更何况,左义还故意手下留情地放走了那几个黑衣人。他的意图,她自然是再清楚不过!
当叶玒亲眼见证了左义具体是如何出手“救”她的之后,便就立刻明白了:原来左义从一开始就已知道了她是假冒的。
而在知道了这一事实后,再又回想了一遍这几日来左义具体又是如何待她的,叶玒便也就明白了自己其实从一开始就犯了“轻敌”的大忌:她确实太高估自己了,也太低估左义了;甚至,还自以为自己早已将左义的一切都掌控在手了,自认为对他的一切都已了如指掌。
“你早就知道我是假冒的?”待脱离险境后,叶玒干脆就随左义离开了自己的房间,去到隔壁的他的房间,并直接开诚布公地问道。
“嗯。”却没想,左义却只是无所谓地随口应了一句,却并不打算主动表明他的真实立场、或他的真实意图。
叶玒想了想,为免自己会错意、再次先入为主地曲解了他这样模棱两可的回应方式背后的意图,便继续追问道:“你的意思究竟是,你知道我是何人指使而来?还是仅是知道我是假的?”
左义听了,这才抬眼瞥了仍还站在他身边不肯坐下的叶玒一眼,便知:她直到现在,仍还在戒备着自己。但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