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大家对视两眼,心头茫然。
不谈公事,谈谈私情,这样气氛就和谐多了。男鲛也不是油盐不进的,脸上带着羞涩的表情,女人们进三分,他们退两分,还有一分的弹性空间,好留机会给她们为所欲为。
“没想到,鱼也这么好色。”魑魅摇摇头,表示遗憾。
魍魉道:“枞言也是鱼,他就不这样。可见鱼分三六九等,主要是鲛人女多男少,鲛女还不怎么好看……”
胡不言看出一身悲凉来,“我家画儿,对我从来没有这么热情过。”他扯着阿傍说,“你看,看她笑得多好看。我已经委身于她,没有开个好头,往后更别指望了。”
阿傍嫌弃地掸开了他,“不是你死缠着苏画不放的吗,当时的嘴脸,让同作为男人的我感到羞耻,你知道吗?现在居然还想让她对你热情?享受过她热情的人都死了,你很羡慕啊?”
这下胡不言不吭声了,摸摸后脖子,心想还是活着好,苏画不热情没关系,自己够热情就行了。
张月鹿戳了戳男鲛的胸肌,讶然道:“硬邦邦的,像练家子。”
危月燕低头嗅了嗅手指,“划水划的吧!”
这是第一次和男人以外的雄性异族打交道,大家相视一笑,兴致很高昂。近乎套得差不多了,崖儿打探:“鲛宫怎么走啊?领我过去参观参观好么?”
可惜鲛人根本听不懂,鲛宫比划起来又很麻烦,大家为沟通一筹莫展,最后想出一个办法来,仙君端坐下,所有人伏地跪拜。这下鲛人明白了,此情此景不就是参王的场面吗。进庙拜佛的规矩大家都懂,鲛王所在的地方必定是鲛宫,这么一来问题都解决了,人的智慧真是无穷。
只是男鲛的神情有些哀致,他向后面的山指了指,示意他们跟来。
城中水不算深,恰好齐胸,鲛人能游,人可以涉水而过。众人跳进水里,随鲛人慢慢向前,崖儿回头看了仙君一眼,“这水和寒泉的差不多深浅,还怕么?”
仙君别别扭扭说当洗澡吧,提起袍裾走入水里。他的禅衣在水中逶迤,轻得如同一蓬烟,其实凭他的修为,水里还是陆上行动都不成问题。可他偏矫情,伸手道:“叶鲤,我好像站不稳,你到我身边来。”
崖儿怕他崴脚,忙过去搀住他。他的眉心笼着一团愁绪,低声道:“让那些没家累的人和男鲛打交道,你不行,米粒儿知道会伤心的,以为你不要他了。”
崖儿心道米粒儿伤心是假,他心里不痛快才是真。不过仙君脸皮薄,不好意思说出来,她已然会意了,便诺诺答应不迭。
胡不言一看了悟,有样学样地伸着手,虚弱地说:“画儿我也站不稳。”
苏画全当没听见,他吵得不可开交时,炸着嗓子道:“前脚放下来狗刨就稳了。”胡不言顿时迸出两眼泪花,觉得苏画可能真的不爱他了。
崖儿一路走过,环顾四周,当初春岩落进水底,必然经过一番震动,有些地方的建筑倒塌了,残垣断壁随处可见。城池的中央广场上矗立着一个半边破损的龙神雕像,前面是祭台,上有繁复的铭文,经过海水长期的冲刷,渐渐变得字迹模糊了。鲛人经过,合什拜了拜,大家便也入乡随俗。穿过广场是重重的青瓦房,建得很有规模,大门两旁设石鼓,看样子是早前的官衙。
“孤山原来有两座。”仙君缓声道,“一大一小,称大小孤山。某一个暴风雨的夜里,小孤山消失不见了,就只剩下大孤山独一座。前面那座山,究竟是大孤山,还是消失的小孤山?”
大家脚下顿了顿,“不会有什么陷阱吧!鲛人吃人吗?”
大司命道:“鲛人吃鱼虾和贝类,文献上并没有吃人的记载。”话才说完,旁边的苏画忽然崴了一下,他伸手搀扶,仿佛是随时准备的,神情和动作都自如。只是一触过后彼此都有些尴尬,他不动声色将手缩回来,但暗中总保持手掌上扬的姿势,在离她一丈远的地方,默默守护着。
后面的崖儿和仙君看得很清楚,仙君怅然:“大司命人很好,就是有时候比较古板。那时你在蓬山时,我曾经担心过,怕你喜欢上他。”
崖儿笑了笑,“怎么可能,那时候我最怕的就是他,他太缜密了,我有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现在看他这样,情关难过。不知道苏画究竟怎么想,如果没有胡不言,也许会和他在一起。”
可是感情的事,没有那么多的如果。仙君紧紧攥住她的手,“还好我当机立断,要是拖泥带水,你也和枞言在一起了。”
崖儿转头看他,他直视前方,一脸肃然。这是他第一次把枞言扯进他们的话题里来,可能自觉不好意思吧,脸上泛起了红晕。
鲛人排开水浪,带他们到了山脚,看看半山的宫室,众人都惊奇,难道鲛人能变出腿来吗?那么高的地势,鱼怎么上得去?正纳闷,发现八方云集起了无数繁复的尾鳍,那些鲛人向山脚半掩在水中的深洞高举起两手,深深匍匐了下去。
第96章
难道这洞里有什么玄机么?
鲛人齐声吟诵,庄严如朝圣。大家不明所以,这些鱼又不会说话,所以根本弄不清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仔细观察这个洞,洞口很小,进深也难以估猜,像是山根上凿出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孔,仅能容纳五六岁的孩子穿行。崖儿问仙君:“难道里面供奉了他们崇拜的神?”
仙君摇了摇头,目前难以判断。
直起身来的鲛人开始向他比划,一手不住地指点他,他蹙眉指指自己,“我?”
鲛人的语言太复杂,长短不一的低鸣恍如密码,实在难以破解。人对他们的了解,其实还不如他们对人的了解多。毕竟生州境内繁华处处,他们常会寻着丝弦之声进入内陆赏歌赏舞。因为来去得多了,偶尔能听懂一两句人话。反观人呢,对鲛人的认识仍旧停留在妖魅上,每次接近他们都带着叵测的居心。自从孤山鲛宫大名远扬后,他们已经很少再进内陆了。只有在海上,在他们可控的地方,他们才有胆子和人交流。原本是不该把人带进来的,但谁让色迷心窍呢。既然事已至此了,就碰碰运气吧,他们无能为力的事,试图借助一下人类的力量。
仙君上前,向洞内张望。崖儿紧握双剑,嘱咐他小心。他说没事,只是里面幽深,看不出端倪。忽然一声巨大的震动传来,山体也随之颤抖,鲛人们神情焦躁起来,纷纷转圈游曳,发出海豚般吱吱的尖叫。
“寡人王吾域……”一个声音字正腔圆地说,“执掌焉渊五百余年。”
大家四顾寻找,没有发现说话的人。
“这五百年来,甚少有人踏足此地。”那个声音继续说,浑厚的嗓音,听上去甚有威严,“不管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