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疼不疼。
拎着狗崽坐下后,周大夫一看这包扎,就更气了,在狗崽腿上敲了敲,又开始喋喋不休。
“硬邦邦的,你这肉勒的不难受吗?膝盖都包进去了,我记着你就大腿上中了一箭啊?这谁包的?太不靠谱了,你自己包的吧?王女你要不村里找个丫鬟吧,让她跟我学,然后专门给你包。”
子午有点迷茫,刚想承认是自己包的,就被狗崽偷偷的拽了拽胳膊。
狗崽看着周大夫,笑眯眯的,“是我自个儿包的,这不是显着苗条吗?”
“苗条?你们这些小姑娘……”周大夫开了头就说个没完,一边说,手里头一边快速的把狗崽的伤腿拆了重新包。
子午没吭声,但是眼睛一直盯着周大夫手里的动作,默默学着。
周大夫虽然还想继续叮嘱几句,但是屋里头等他照顾的将士还挺多,于是最后就瞪了狗崽几眼,就走了。
子午莫名的松了口气,她皱着眉看狗崽,“原来你蹦跶是因为走不了啊?”
狗崽神情复杂的看着她,“先生,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子午理所当然道,“我又没受过伤,没被包扎过,我怎么知道。”
“……”狗崽叹了口气,认命的一瘸一拐的带着人往外走。
子午跟上去,自然而然的搭把手搀着狗崽,“刚才看了一遍,我学会了,下次不会再这样了。”
狗崽已经不相信她的能力了,但是还是微微一笑,“好的。”
两人到了谷场,一眼望去全是晒着的谷子,看着就舒心。
谷场边儿堆了一人高的沙子,是有人要建房子准备的,有几个孩童拿着水蹲在在那儿和泥巴,玩的特别起劲儿。
午后的太阳暖暖的晒着谷子,弥漫着宁静美好的气氛,两人都看着孩童们玩闹,看了一会儿,子午转头问狗崽,“你想和他们一起玩吗?”
狗崽“啊”了一声,果断摇头,“不想。”
子午拍了拍狗崽的脑袋,“你还是个孩子,想的话就和他们一起。”
狗崽正要继续拒绝,但是看着子午逆光站在她眼前,眼底隐隐的渴望却流露出来后,试探道,“先生想玩?”
子午犹豫了一下,才说,“没有。”
就这一犹豫,狗崽心里就跟明镜儿似的了。
狗崽心下觉得好笑,明明先生比她年长,性子却比她童稚,完全不如看上去那么淡泊寡欲。
想了想,狗崽对子午说,“那我们也去玩吧。”
子午立刻就扶着狗崽凑过去了。
本来那几个孩子还有点怕生,狗崽是擅长和人打交道的,更何况是几个孩子,没多大功夫,一群小屁孩就姐姐姐姐的叫的亲热了。
子午从小孩那儿接过来一些水,掺在沙里,然后看着松松散散的沙聚成一团,湿湿的黏黏的。
有个小女孩举起自己手里的东西跟子午炫耀,“姐姐,你看我捏出来的碗!”
子午看了一眼,她要是不说这是碗,她得以为这是个饼。
狗崽蹲着不舒服,干脆直接坐在地上了,她看了眼那碗,夸道,“你真厉害。”
子午惊讶的用目光看她,“这就厉害了?”
狗崽无奈道,“一个孩子,得哄着。”
“这样啊,”子午看了看手里这团泥,突然道,“那我给你捏个更厉害的。”
说着,就开始埋头忙活了。
狗崽就抓着几把沙,看着是在玩,但是眼睛却一直盯着子午的手。
先生的手很漂亮,哪怕沾染了泥,也不过是跟原本的白皙对比的更鲜明一些。
狗崽就看着先生的手在泥里抓来抓去,手下动作不停,更衬得手指修长灵活,她都移不开目光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要盯着子午,狗崽就没觉得哪一刻过的慢,子午抬头望着她,眼底都闪着光,“好了。”
狗崽这才从她的手,看向她手里的东西。
“……这是什么?”狗崽有些茫然,那堆东西,是一条条细细长长的泥缠绕纠结在一起的,一眼看去,只能想到四个字,一团乱麻。
子午说,“这是面。”
“……面?”狗崽这时候再看那小孩做的碗,都觉得眉目清秀了。
“嗯,不像吗?我一根根搓出来的。”子午问。
看着子午这动手能力,狗崽想到自己之前惨不忍睹的腿,又开始怀疑子午说的学会了怎么包扎的话是不是有点虚?
眼看子午就要去问旁边的小孩了,狗崽一把抓住她,“像,特别像,看的我都想吃了。”
子午神色不变,但是眉梢却稍微挑了挑,得意的不动声色的。
狗崽就这么坐着看着她玩到黄昏,这才把人带走了。
结果回到住的屋子后,狗崽才发现腿上有不少沙子。
毕竟那儿风大,她还就那么坐着,不少沙子就溜进包扎的伤口里了,有点疼,不得已,只能拆开换药。
这伤口好的挺慢的,过几日回耀城的路上,有的苦吃了。
换好药后,狗崽正犹豫着自己包还是等子午回来包,子午就推门进来了,她刚洗完手,手上还甩着水珠子,一看见她的腿就快步走过来了,“我来包!”
狗崽点了点头,视死如归的往后一靠,不动了。
子午擦了擦手,就开始包了,狗崽本来就盯着手,等这双手离开自己的腿后,才看向腿,却讶异的发现,这次竟意外的包的不错?
子午满意的在狗崽腿上拍了拍,然后收回手,问道,“只要我学了,就肯定能做的很好。你这腿这还多久才能好?都好几天了。”
狗崽明白了,捏泥巴那手艺应该是跟那小女孩学的。
不过狗崽没说,只是笑了笑,“得一个多月吧?”
子午吃惊,“要这么久?”
“是啊,”想了想,狗崽问道,“你从来没受过伤吗?”
受伤,子午愣了愣,被使命折磨成那幅模样算么?但是每次醒来身上也没伤口,于是摇了摇头,“没有。”
狗崽抿了抿唇没说话。
她心底有个疑问,一直很想问来着。
就是……先生究竟是什么人,或者……是不是人?
其实狗崽不用问,也明白,应该不是人。
疑点太多了,比如那天先生是从天上飞下来的,还有一直神秘莫测的行踪,就算不说这些,仅仅是这十几年先生一点变化都没有,就很可疑了。
但是明白是一回事儿,她还是想听到子午的亲口回答。
可她怕这算是隐秘,如果问了,先生会为难,但是不问,又一直梗在心里难受得慌。
狗崽满心纠结,面上多少就显露出来了,子午直接问她,“你是不是有心事?”
狗崽抬眸对上子午隐隐关切的目光,脑子里纠结的东西一张口就直接嘟噜出来了,“先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