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口气,他估摸着娮姬那会儿天真烂漫,被苏信护的很好,所以不清楚这些,理了理思路,忍着胸口的疼,慢慢的将当年的事说出来。
“我私自组建的那支兵马,平日开销都会记账,有些大数目的,就得我盖章让手下能去支银两,苏信带着你去瀚城玩的时候,我在宫里,手下有个蠢货不小心被苏信发现端倪了,后来就拿到了账本。”
“我得到消息的时候,苏信都快到长安了,连忙派人过去,但是我的人说,到了的时候,只看到一片死人,马车半拉挂在悬崖上,你和苏信不见了。”
“他们绕着山头跑到悬崖下,从苏信身上搜出来了那个账本,我有个心腹,为了替我出气,就……把苏信的尸体喂了野狼了。”
看着娮姬眼底席卷而起的黑暗,冰冷的如万年深潭,苏正则开始慌了。
他连忙道,“我说的句句属实,我那个心腹逃的路上死了!你要是不解恨再去找出来他尸体,跟我的一块儿喂狼!”
娮姬的手不停的颤抖着,指腹被指甲划拉出一道血痕,她看着苏正则,开口的声音嘶哑,“所以你是说,不是你派人杀的苏信?”
“我……我没杀!”苏正则这才反应过来娮姬是误解了什么,连忙道,“真的,苏娮,我没杀他!我虽然想杀,可是还没来得及!有人先我一步了!冤有头债有主,你就算要折磨,也不该是找我!”
娮姬张了张口,却没发出声音,她眼睛通红,含着泪,但是固执的没任由它流下来。
子午走到娮姬身边,掀开她的袖子,立刻递上去自己的手,两人紧紧相握着。
子午直直的望进娮姬眼底,有些担忧,她抬手抚摸着娮姬的眼角,唤道,“娮姬。”
就在这时,一个小兵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冲着娮姬喊道,“不好了公主!荀郡主带着人过来了!”
听着走廊里的脚步声,娮姬点了点头,扔掉手里烙铁,抽出了腰侧的长剑,银光在空中闪过,在苏玉珥一脚踏进来喊着“住手”的同时,剑尖没入苏正则心口。
鲜血喷溅出来,娮姬拉着子午往后撤了两步,躲开了。
苏玉珥踉跄着扑到苏正则身上的,她颤抖着抬手放到苏正则胸口,试图挡住不停往外流的血,她回头喊道,“大夫……去找大夫,去找大夫啊!”
理智上,苏玉珥明白苏正则没救了。
可是,感情上,却怎么也不愿意承认,她的脸贴在苏正则的颈侧,压着嗓子哭了出来。
娮姬冷漠的看着这一切,突然笑了,“苏玉珥,原来你和苏正则是这种关系啊,真意外。这让我说什么好呢,皇上这次似乎又挑错人了呢。”
娮姬的声音让苏玉珥梦中惊醒一般,她盯着娮姬,一字一句道,“你会付出代价的。”
“拭目以待,”娮姬笑着扔掉了手里的剑,拉着子午离开了阴暗的地牢。
踏出地牢那一刻,猛地被阳光一照,娮姬眯了眯眼,用手遮阳光的时候,顺便抹掉了眼角的泪。
然后望向子午的时候,又是款款柔情的模样,“等了这么久,应该饿了吧?我们……去吃些东西吧。”
说完,子午还没来得及应一声,娮姬就直直地倒了下去。
娮姬醒来的时候,是在晃晃悠悠的马车上,她枕在子午的腿上,睁眼就能看到子午的下巴,子午倚着车厢,闭着眼,像是睡过去了。
娮姬忍不住伸着胳膊,想要摸摸她的下巴,在快触碰到的时候,又停了下来,她怕惊醒子午。
刚想收回胳膊,举着的手心突然就感受到了重量,她望过去,看到子午的下巴放到她手心上,正垂眸看着她。
娮姬没说话,只是扯出了个笑,想让子午放心。
子午却嫌弃道,“别笑了,在我面前逞什么强?”
娮姬还是笑着,这回带着点真切了,她开口,声音还是有点嘶哑,“那我不逞强,我可以哭么?”
子午认真的点了点头,“嗯,可以。”
娮姬没再说话,翻了个身,脑袋埋在子午小腹上,很快,呜咽出声,身子也细细的颤抖着,子午看着心疼,轻轻地在她背上拍着,没说话。
就算子午不是很明白人世间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可是子午足够聪明,她差不多猜到了什么,而她猜到的,娮姬定然也猜到了。
现在挺明确的,凶手要么是苏灵均,要么是……皇上。
而以娮姬看人之准,就算她现在什么都没说,可是心底应该也有了答案。
娮姬看不透皇上,也打小就对皇上有着割舍不掉的依赖。
哪怕后来发生了这么多,两人渐渐离心,皇上对她失望,她对皇上心凉。
可即使如此,她也从没想过,苏信的死,还有这样的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 渴望一夜爆红-0-
☆、(二更)刺眼
回长安的路上, 大军接到调令, 去了别处驻扎, 由几员将领带着过去, 穆荺也在其中。
分别的时候,他拿着个小布包给娮姬, 让她代他转交给苏灵均,并且告诉苏灵均, 他很快就会找他。
而苏玉珥, 则早早的跟他们分道扬镳了, 快马加鞭的带着苏正则的尸骨赶回长安,娮姬估摸着这得告她状, 顿时不太乐意回去了, 于是带着子午、和宁和平,慢悠悠的走。
结果分开没几日,如看星象的那个人所说, 真的下起了大雪,他们只是在客栈停留了一晚, 第二日一早就寸步难行了。
照这情景, 估计过年的时候都赶不回去。
子午推开窗, 看着外面一片白茫茫,就想跑出去,结果刚走两步,就被娮姬拽回去了,“穿厚点再出去。”
“不用了, ”子午拒绝道,“我又不会生病。”
“那也得穿厚点,”娮姬态度十分强硬,她拿过一旁厚厚的狐裘,不由分说地给子午套上,想了想,又拿了个大红色的大氅,将人裹进去,又把帽子扣脑袋上,这才点头,“可以出去了。”
子午皱着眉,扯了扯大氅,“这个不要了吧?”
“不行,”娮姬毫不妥协,“听话啊。”
子午觉得好笑,强调道,“我真的不会生病。”
“那也得穿着,我看着放心,”娮姬点了点子午的鼻子,又把人打量了一下,满意道,“看惯了你一身白,猛地穿这么红,就眼前一亮。”
子午拽了拽耳朵边的帽檐,问道,“那好看吗?”
“好看,”娮姬叹了口气,“你要是不打算出去了,就脱掉再陪我睡会儿?”
“出去,”子午立刻转身跑了。
雪景是子午见惯了的,但是千年万年的,都没看腻。
子午打开门,一脚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