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会有口舌之欲,更加不能理解,为何有人为寻美味,走遍山河,如痴如狂。
她放下了竹筷,下意识的,就不想再吃了。
初凝凑到她跟前,眼睛蓝的像宝石一般,见她放下筷子,颇为失落,可怜巴巴的说:“师父,是不是做的不好,对不起,是徒儿的错……”
她软声嗫嚅的声音让付希言心底一软,不就是一顿饭吗,自己难道都不敢陪徒儿吃了?她心性若如此不坚,怕这红尘诱惑,那还修什么仙?
付希言重新执起竹筷:“不是……做的很不错,为师,很喜欢。”
初凝雪白的小脸上绽出笑意来:“师父喜欢就好!”
她也坐下,看着付希言吃,自己却不动筷,付希言挑眉看看她,初凝才低下头去,痴痴笑着,眼眸滴溜溜的转,时不时又偷偷抬头,打量她一眼。
付希言有点不解,她不过就称赞了一句,怎么就开心成这个样子了,真是看不懂这小徒儿的心思。
……
一晃时间就过去了十余天,付希言对自己的好感度涨涨停停,最后停在了42,初凝简直怀疑,她这人根本无情无欲,心中就如她的霜发一般,干净纯粹。
这几日,灵枢峰上的积雪似乎变薄了,初凝夜里冷,但是她不敢告诉付希言,毕竟她不能改变春冉的宿命,不过灵枢峰上的库房里放着四合八荒的珍藏,她在里面翻出来一块暖玉,睡在身下,夜里总算是没那么难捱了。
不过,v999好像终于靠谱了一回,它对初凝说:“这次原主意识未清除完全,原主对剑术的领悟也留下来了。”
初凝想起来上一个世界中,她虽穿成了赵桃溪,但无半点武艺在身,何忠拍她一巴掌,她就能疼个好几天,大战之时,别人磨刀霍霍,几乎把她吓哭,若不是最后原主的意识掌控了身体,她怕是要被剁成肉馅了。
这个世界中,以修为为尊,春冉虽不会内功心法,但她的剑术,从七岁练起,已有十年,已至化境。
付希言推开门出来时,看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素日里软糯乖巧的小徒儿,穿着一身白衣劲装,原本垂在肩头的头发,高高束起。她目光冷冽,剑意更加冷冽,剑光飞舞之间映着皑皑白雪。
等小徒儿收剑,转眼看见她,又笑吟吟的跑了过来,黏着她身边叫师父师父。
付希言看她鼻尖浸出细细的薄汗,伸出手指,在她鼻上轻轻点了一下:“瞧你,不会心法,无法御寒,这么冷的天,又出了汗,等会可是要病倒了。“
初凝瞬间便红了脸,低头笑着说:“师父小看我了,我身子可强健了。”
付希言看着她手上执着的剑,忽而轻叹一声:“若为师没记错,你今年十七岁,是吧。”
初凝冲她一笑,甜甜的说:“原来师父还记得我的岁数,师父待我真好!”
冉冉她,口口声声说着师父待她好,可自己,都不曾教过她清崖门下的心法。
她付希言的弟子,甚至连修士都算不上。
付希言看她明眸雪颜,温声问:“自今日起,勿要用剑,剑乃双刃之兵,戾气颇重,伤敌之时,更易伤己。你是师父的徒儿,有师父在一日,便无人敢欺你半分,这剑术弃了也无碍。”
她定定看着初凝:“冉冉,师父教你心法,可好?”
向来乖巧可人的徒儿却摇了摇头,神色颇为坚定:“师父,我不想习心法。”
付希言神色淡淡:“为何?”
“你说过,我天生戾气较重,不宜修心,若有一天,一念成魔,无论是对我清崖,还是天下,都是个祸害。”
“剑有两刃,我本就不顾念自身,所谓伤人伤己,我并不是在意,剑既戾气颇重,与我倒正相恰。”
“心之一途,原本就该师父这等心境豁达明朗之人修炼。徒儿只想执剑,站在师父身前,斩尽小人,以维正道,不想师父为这等俗事,误了仙途。”
初凝说完这几句话,付希言轻轻说了一句:“这些都是谁教你说的?”
她摇摇头:“不曾,只是我自己这般想的。”
付希言出声轻斥:“跪下!”
初凝一愣,然后跪了下来,付希言声音里一片冰寒,盛着滔天的怒焰:“好一个不顾念自身,好一个不顾念自身,到底是谁教你的这些!”
她低头垂眸,直视着跪在自己脚边的徒儿:“师父何曾教过你,要轻贱自己的性命?”
初凝凝视着她,缓缓摇头:“师父……我从未想过,要轻贱自己的性命。只是,和师父比起来,我的命,哪里有半分重要呢……”
她话语声减低,又默默低下头来,付希言闻她这么一句话,心间怒意更盛,转身进屋,狠狠的关上了门,那声音,惊起了栖息在岩石之上的飞鸟。
v999的声音响起:【滴,攻略对象好感度为50】
初凝还处于对付希言怒火的不解之中,按理说,师父听见徒儿如此真心,难道不应该抚着她的头顶,赞她数句,怎么会这般生气呢?
而且刚才说出来的那几句话,根本就不是她刻意说的,她看着付希言的雪颜,自然而然的便说出来的那段话,似乎,在心底早已说了千千万万遍。
咦,刚才付希言,竟然生气了?
初凝颇有些后知后觉的关注到这一点,清崖的心法修心,讲究无欲无求,无喜无悲,付希言脸上的表情,讲话的声音,向来都是淡淡的。
今日,她声音里含着的怒意,她眸子里的烈焰,都十分罕见。
难道,刚才好感度的波动,也是因为,她在付希言这种近乎仙人的修士身上,激起了属于凡人的情绪?
……
付希言坐在蒲团之上,静思冥想,她一闭上眼,目光就穿透木门,落到万千世界之中去。
这是清崖心法的独特之处,及至大成者,每每闭目,便能目视千万红尘事,并以此为鉴,思及自身喜怒哀乐,看穿世事,不问红尘。
甚或能究极天穹之尽头与光阴之无涯,而人,不过是广袤的天际之下,无涯的时间之中,最渺小的那尘埃。
但今日里,她的目光根本没能离开清崖,甚至根本没能穿透绕着灵枢峰的云雾,只落在了门外,一直跪在她门外的小徒儿身上。
付希言指尖揉了揉眉心,站了起来,推开门,看了初凝一眼:“明日,你便下山吧。”
初凝一惊,抬起头来,眸子里水光闪过,忙在地上叩头:“师父,师父,是我错了,求您别赶徒儿走,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她的额头在冰凉的石面上叩的咚咚咚响,不知道到底用了多大的力,付希言原本平静下来的心绪又波动起来,她一把拉住初凝,拉她站起来,看她额头上隐隐浸出血来,声音里夹杂着滔天怒意:“谁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