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老实地睁着大眼睛摇头。许诺又偷笑。许承严肃地勒了许诺一眼,给添添弄干净了,让许诺牵着他。
许诺这才想起之前他差点把添添弄丢,暗暗责怪了自己一声,拉起添添的手,隔着手套把添添牵稳了。
“汪、汪!”
丝丝突然发现了什么,在渐渐降临的夜幕中突然朝着前方狂奔。
“丝丝——”
看着似曾相似的一幕,许承心里突然又泛起了不好的预感。他放慢了脚步,很快,就看着弯道处,落满雪的路面上出现了一道身影。
那人有着一双长腿,一副成熟英挺的眉目,穿着一件短款的羽绒服停在了路灯下。
丝丝围着他转来转去,殷切地摇着尾巴吐着舌头,亲昵得像一片泛黄而生动的回忆。
第二十七章
男人对遇到许家两兄弟也有些意外,他弯腰摸了摸丝丝的头,丝丝在他手心里惬意地蹭了蹭,他夸了声“乖”,接着把目光转向了站在了十几米之外的许承。
许诺看清楚那人是谁,转头对身边的许承说:“这么巧?”
许承的却眉心凝起,停下了步伐。
“丝丝,过来!”许承脸色冷硬地叫了一声。丝丝还蹭着陈逸生的手和腿,发出小声的叫唤声,对陈逸生可亲热了。
“怎么变成自来熟了,平时也没见它和别人那么亲近。”许诺嘀咕,而后朝黑色的拉布拉多喊道:“丝丝,别那么没礼貌——”
那头陈逸生在原地顿了半晌后,迈着步子往两大一小这边走。陈逸生身形高大,在这蒙蒙灰蓝的天色下,背后是两排繁茂参天的行道树与寒冬的雪色,在他没有笑的这一刻,便衬得他从内散发出一阵强悍非常的气势。
他的眼睛紧盯着许承,许承脸色冰冷,却情不自禁的想要后退。但自尊没有准许他就这样逃跑,他抬起脚,也朝前走去。
许诺牵着添添跟上,很快就和陈逸生碰了面。
陈逸生的脸上已经浮现出了笑意,不再盯着许承,他低头看了看添添,又看许诺:“许二少,帮陆予斐带孩子?”
许诺轻咳了一声:“陈总,你好。添添,叫陈叔叔。”
添添听话地叫了声:“陈叔叔好。”
陈逸生弯腰摸摸添添戴着绒帽子的小脑瓜子,直起身来,依旧面朝着许诺,弯着眉眼:“有空过来坐坐,我暂时住在隔壁。”
许诺“嗯”了“嗯”,感觉到气氛有点奇怪莫名,转头去看许承。陈逸生这时也终于把视线再次移到了许承脸上,两人的目光在初降的寒夜中相碰,一个冷冽粗暴,一个温厚内敛,很明显场面不是特别的温馨有爱。
二人不说话,许诺“呃”了一声,把丝丝从陈逸生那边拖过来,低声问:“大哥,我先回去了?”
他总觉得,他好像不适合在场。他大哥怎么对陈逸生这么有敌意呢?之前他还以为他们俩是朋友,难道是自己搞错了?
许承还没说话,陈逸生接口道:“我想跟你单独说几句话。”他依旧望着许承,显然这句话也是对许承讲的。
许承立刻就要拒绝,但在这当口,陈逸生又叫了一声:“许承。”他目光灼灼,语气带着几丝恳请和无奈,在旁边看着的许诺竟觉得这人有些可怜,忍不住对许承说道,“要不你们聊几句?我在前边等你啊?”
许承紧紧闭上眼睛,许久点了点头。
许诺牵着添添和狗走远了,天色在片刻里已变得越发的暗,细小的雪飘着,飞到许承的头顶,夹在头发间便不走了。夜与雪衬得许承的脸色是如此的疏离冷峻,却也更俊美而玉润,陈逸生忍着抬手拂雪的冲动,向许承开口,说出了一声:“抱歉。”
这两个字或是有些出乎许承的意料,他蹙着眉头盯了陈逸生一眼,继而别过脸去。
“还有什么话赶紧说。”
“你把丝丝养得很好。”陈逸生却换了个话题。
许承道:“我既然把它带回家养,总不能虐待它吧。”
他面前的男人微微一笑,巧妙地停顿两秒,再换话题:“明晚过来我这边吃饭?有个朋友送了点食材,我一个人没法吃完,你和许诺一起过来。”
“不用了。”许承用看神经病的眼神把陈逸生看一眼,“我不去。”
陈逸生无声呼出一缕气息,点点头道:“好,那我约许诺和陆予斐。”
许承牙根一紧:“陈逸生,你敢!”
“嗯?怎么了?”陈逸生疑惑又无辜地望着路灯下的青年,慢慢地道,“我约他们俩过来吃饭,并没有其他意思,你该不会以为我对许诺……什么吧?”
许承恼怒非常。这人真的不知道陆予斐在打什么主意?还是陈逸生根本就跟陆予斐蛇鼠一窝?!他捏着拳头道:“你要请陆予斐是你的事,许诺不会去的!”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来?”陈逸生挂着笑,不解地道,“我还没问他呢。”
说着他往前走了两步,靠近许承,二人只余半步之遥,他目光不离许承端美俊逸的脸庞,柔声道:“我们现在是邻居,我想请你们过来吃个饭,如果你不愿意来,我请他,请你爷爷,请其他朋友,大家聚在热闹一下不是挺好吗?当然,我更希望你也会来,许承,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但任何的话或许都不能让你逃离困扰,让你痛苦了这么久全都是我的错,现在我并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做才好。我想,或许我们不如以另一种方式重新开始,把这一次当成我们崭新的相遇,我们刚刚认识,只是邻居也好,能重新成为朋友也好,都顺其自然,不强求,也不逃避,你觉得这样是否可以?”
男人的话语诚挚、无奈而失意。天又空又冷又黑,他在如这寒夜一样的困境里踟蹰,他确实茫然得不知该怎么办。他想了一夜他们曾经有过却立刻失去的孩子,他想了一夜他们在一起一双人一只狗一群孩子的幸福光景,他却也想了一夜这些年许承独自承受的挣扎痛苦,这一次他没有成为支撑他的依托,而是他创巨痛深的根源。
许承紧锁的眉头久久才有所松动,他没有回答陈逸生的话,转身即往回走。
陈逸生没有追上去,他望着许承的背影:“明天联系你们。”
青年的身影消失在了混芒之中,久久,陈逸生才垂下双眸,自嘲地一笑。
一缕吐息冷清地消散在空气里,他沿着那一串脚步走入夜色。这辈子他顺风顺水,任何东西唾手可得。唯独喜欢的人,曾以为近在咫尺,却在命运的洪流中被推往无涯天堑。
晚上,添添小宝宝跟爸爸通了电话便无忧无虑地进入了梦乡,许诺则窝在床头跟陆予斐继续说,也没讲个什么,时间就已经到了深夜。
“我大哥跟那个、陈总,他们是不是关系不好啊?”许诺揉揉眼睛,他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