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标黄色的是大公司练习生出来的,其中也包括咱们公司的一部分。标粉色的是实际上已经算出道,但一直不温不火不出名的。”李子平刷刷刷标到最后一页,盖上笔盖,“所以你看, 说是草根选秀,但两百人里至少有三十人半只脚已经踏入圈子里了。虽然你有人气,但我必须得提醒你, 跳舞这块你是真草根,根据赛制要求前半程面具罩着,没人认得出你,专业评审这边如果过不去被淘汰出局, 面具到出局时被摘下,你就没救了。”
老祖宗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拿过名单翻了翻,好奇道:“你这脑子平时不怎么灵光,怎么记得住这么多圈里人的?”
李子平叹口气,“祖宗, 上点心,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你跳舞不行,如果不蒙面还可以靠人气出位,蒙了面就只能接受命运的制裁了。”
唐修淡淡反问:“你怎么知道我跳舞不行?”
“你学过跳舞?”李子平瞪眼。
老祖宗好心态地微笑, “没有。”
“那你跟我抬什么杠?”李子平长叹一口气,感觉每天跟着自己艺人着急上火得白头发都要一大把了。“再想想,啊,再想想。”
唐修没有再想,他顺手拿过那沓合约,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签上名,丢给李子平,“去谈吧。我没那么多功利心,就是这个圈子里热闹看得差不多,换个圈子接着看。人生嘛,重在体验。”
李子平,“……”
第二天晚上唐修终于在经纪人的催促下发了一条微博。间隔太久,以至于微博特别关注提醒跳出来的一瞬间,好多粉丝都没反应过来。
老祖宗的微博是这样的:“《冤家路窄》杀青了,要去忙点别的,大家上映见。”
评论里一溜的问号和微笑脸,热门评论写道:“合着您消失许久,出现一次就是为了告诉我们,您又要消失很久了呗?”
江桥看评论笑得不行,唐修淡定地看热门,在底下回复——“我会一直保持热度的。”
粉丝们集体追评,“怎么保持??”
然而老祖宗却没有再回复,他随手放下手机,对江桥说道:“公司找了专业的舞蹈老师,我最近要和他见一面。”
江桥嗯了一声,突然想起来什么,“你录这个节目是全封闭的啊,那我不是好久见不到你了。”
老祖宗闻言只是笑,某导演叹口气,“突然觉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倒觉得你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多多集魂。第一世的集魂者不要好高骛远,一些小魂随处可见,不要放过。”
“比如?”
唐修想了想,“比如小偷小摸,见色起意。善魂可以去找找见义勇为的,或者身残志坚的。”
江桥闻言长叹一口气,“那我还得低调点。不然爆出新闻某导演天天上街抓贼,实在太诡异了。”
老祖宗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门铃突然响了起来,江桥奇怪问道:“你订外卖了?”
“快递吧。”唐修站起来,“我去签收一下。”
“买什么了?”
唐修没回答,到门口把东西签收了,然后抱着一个大纸盒箱子进来,低声道:“我找上次那个后辈要了前辈遗留下的东西,看看能不能追寻到线索。”
“唔。”
江桥有些好奇地看老祖宗拿刀划开箱子,扑面而来一股陈旧的霉味,某导演立刻皱眉往后退了一步,“你这前辈是不是不讲卫生?”
唐修面色倒是平静,“前辈确实不拘小节,但有味道还是因为太旧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动手翻箱子里的东西,几件幸存的衣服已经破败得不像样子,唐修直接把它们丢开,掏出箱子底部的一沓手稿。
陈旧烂掉的纸张上隐约有几个模糊的字,江桥凑过来看了两眼,忍不住啧啧道:“你这前辈写字倒是不错,但好多字我怎么没见过……”
唐修嗯了一声,“前辈不太入世,他的文字很复杂,各朝各代的都有一些,掺在一起很混乱。”
“……”江桥无语,他突然觉得其实老祖宗最适合去做考古学家,肯定天赋异禀。
唐修本以为很难有什么收获,那些手稿上记载的多半是一些对集魂的总结,甚至还有些菜谱,他耐着性子翻到最后,一张稍微小一点的牛皮纸却吸引了他的注意。
“传承……于破立,破其……”老祖宗皱眉努力辨认着糊掉的字,“破其……珍……则毁,重于命,重于万物。”
江桥无语,“这难度也太高了吧,破其什么啊?什么毁?什么重于命还重于万物?”
唐修沉默半晌,长叹了口气,“我也想知道。”
“我看你就别天天上火操心这些东西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总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某导演心很大地说道:“我还有几十年可活呢,担心什么?”
唐修嗯了一声。床底下动了动,小小修钻出来扭着屁股直接跑到角落里哗啦哗啦喝了好几大口水,然后眯着眼睛回头看这两个主人。
“你这只咸鱼狗。”江桥忍不住骂道:“天天就知道睡觉,别人家的狗还爱玩爱跑,你就知道在床底下一趴。”
小小修眯着眼睛抬起后腿蹬了蹬下巴,完全不理会某导演的吐槽。唐修看了它一会,突然说道:“我录节目的话就不能带小小修了,你们在家好好相处,不要吵架。”
江桥,“……”
小小修,“……”
“要互相关爱,互相包容。”老祖宗耐心地教导着一人一狗两个后辈,江桥听得脸色发黑,小小修倒是心很大地走开了。狗鼻子抽了抽,突然闻到屋子里有一股不可言说的味道。小小修神情凝重下来,走到箱子前闻了闻,整张狗脸都皱在一起。
江桥哈哈笑,“你看,连小小修都觉得你这个不讲卫生的前辈不靠谱。”
小小修绕着散落在地上的东西走了两圈,挨个闻了闻,最后一张手稿那里他多绕了两圈,狗眼茫然地环视一圈屋里,看看老祖宗又看看墙上,而后打了个哈欠,又开始往床底下钻。
唐修叹了口气,他突然想起什么,回头看了一眼集魂幡说道:“那就先这样吧。我先专注跟这档节目,集魂幡我带走,你好好集魂,新魂入幡我会通知你。”
“好。”
《无名舞王》开机那天媒体众多,李子平送唐修入组,在车上老祖宗就戴好了节目组要求的面具。他拿到的面具是金色的,盖住三分之二张脸,只能露出嘴唇和下巴。老祖宗黑衬衫黑裤子,一张金色面具,气质沉静如同一把锋利而内敛的刀。他平静地注视着李子平,“能看出来我是谁吗?”
李子平摇了摇头,“很难。”
“看身材呢?”
“也难,唱跳艺人和演员还不太一样,身材比例完美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