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单独去见见曲荣发,她想试着和曲荣发聊聊。
“当然可以,你能为案子尽心,十分难得。”包拯点头应允,随即吩咐下去,让赵寒烟尽管去就是。
赵寒烟多谢包拯,随即就去见曲荣发,带着她一盘精致的小甜点。白玉堂本要跟着去,但被赵寒烟拦了下来。
“曲荣发本就有抵触情绪,不喜开封府的人审她,如果去的人太多,会更增加他的反感。两个人的时候,心事会讲得更多。”
于是赵寒烟就独自前往探望曲荣发,带着她最香甜可口的小甜点。
张龙得令后,见赵寒烟再来,咽口水地看着赵寒烟端着那盘精致点心,不仅看起来圆形、花形、螺形各异,十分好看,闻着更是香甜味十足。张龙问一嘴都是什么,赵寒烟告诉他分别是糍糕、蜜饵和滴酥鲍螺。
糍糕是糯米粉过筛之后,加水、蜜和成硬面团,将枣和栗子等贴在上面,用箬叶包裹,蒸熟。吃的时候,切成四方白净的方块,撒上豆粉或是黑芝麻粉即可。蜜饵则是蜜汁和米粉合蒸的糕饼。至于滴酥鲍螺就更讲究,用得是牛奶中分离的奶油,加上糖和蜂蜜,在盘子上边挤边旋转,就形成了螺纹状的一圈又一圈重叠的点心。
滴酥鲍螺的制作虽用到奶油,却不是赵寒烟自创,这是北宋本就有制作点心的法子。这个时代已经有人从牛奶中分离出奶油,具体的办法就是把牛奶倒进缸里,自然发酵,煮成奶渣,使劲搅拌,就可分离出奶油。
但这种点心自然不是普通人家可得,要些家底丰厚,舍得用牛奶且还有个会做乳酪的厨子的人家才行。小饭桌本来没有太多钱置办这些。说起来小饭桌的伙食越来越好,这还要多亏段思廉之前一时兴起送给赵寒烟的那个宝石戒指。当真价值不菲,去当铺典当之后,换了过千两的银子。因是段思廉赠给赵寒烟的东西,开封府公家不要,赵寒烟自己也不会单独留下这份儿钱,所以钱就那么放在了小厨房,目前只挪动一小部分用在了改善大家的伙食上。
张龙听完赵寒烟的介绍后,强忍之下还是咽了几回口水。直叹自己不该嘴欠多问,害他难受了。
“这次没机会吃了,竟存着坏心思,就盼着包大人拒绝你,这样我还能享一次嘴福。”
“等案子破了,有你吃的时候。”赵寒烟道。
张龙赶紧记下这句话,告诉赵寒烟就算她忘了,他也会惦记着找他。
“好。”
赵寒烟应承张龙后,就端着点心来到曲荣发所住的牢门前。
曲荣发一眼瞥见赵寒烟,当即质问她为何来此。
“不明显么,想问你案子。”赵寒烟道。
曲荣发厌恶皱眉,扭头打发赵寒烟快滚。“便是你们包大人亲自来我也不会讲,更何况还是个喽啰。想在我身上的立功?门都没有,赶紧滚!”
赵寒烟隔着牢门席地而坐,把自己端的那盘点心送到牢门内,请曲荣发尝尝。
曲荣发斜眼看穿着一身干干净净衣裳的赵寒烟,竟就那么坐在了脏兮兮的地面上,心下略有些惊讶。
赵寒烟这么做,是为了和坐在牢房内的曲荣发‘平起平坐’,避免一高一低,令曲荣发有不适的抵触感。毕竟曲荣发在坐牢之前,身份并不一般。
“没下毒,门口的人已经验毒过一次了,你要不信我再给你验一次。”赵寒烟闭上眼,随手摸一块点心塞进嘴里。
曲荣发冷眼看着赵寒烟的举动,随口叹了一声,“你很机灵,倒比开封府其她人略有不同。”
“当然不同,我还是个厨子。”赵寒烟解释道,然后凝眸看着曲荣发,“我这身份说话,你可能也未必会听得进耳,但我心里真实想法就是如此。我觉得曲尚书无辜,刚我也已经和包大人说了自己的想法,但因没有实证,所以毫无说服力。所以我想来问问曲尚书,看看你是否能提供一些线索,让我可以找到洗清你身上罪名的证据。”
“你会这么好心?包拯那厮派你来诈我?”
“曲尚书觉得以目前开封府掌握的证据,还不够判你死罪?需多此一举在派人使诈么?”赵寒烟反问道。
曲荣发皱着眉不说话了。确实如此,单从证据上来看,已经不需要更多的证据了。这种情况的案子,已经难翻身看,任谁审案,他的结果都是一死。
“何不试试,死马当活马医?”赵寒烟一句话击中了曲荣发的心思。
曲荣发半信半疑地看着赵寒烟,最终走了过来,在牢房边坐了下来。
“自来之后就没吃过东西吧,尝尝。”赵寒烟示意曲荣发吃点心。
曲荣发皱眉,“我不饿。”
曲荣发心声:这捕快到底卖的什么药,竟还送点心给我吃。
“曲尚书一直绷着自己,人在极度气愤之中就会丧失理智,就是有洗清自己的线索,只怕也想不到了。而人在气愤的时候,吃点东西,就会缓解这种情绪。”赵寒烟和曲荣发解释道。
曲荣发听赵寒烟此说,才尝试拿起一块点心,塞进嘴里。
咀嚼的刹那,曲荣发一怔,面色才恢复常态。
曲荣发心声:滴酥鲍螺他早就吃过,不过尔尔,但这个入口松软即融,奶香十足甜而不腻。
“怎么样?”赵寒烟问曲荣发是不是放松了些。
曲荣发犹豫了下,似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点头认可了赵寒烟的办法。
“曲尚书真的从始至终都不知道张府和张大姑娘、吕二姑娘的事?”
曲荣发:“废话。”
点心虽然味道不错,但这种时候,特别是提及牵涉到自己的案子的时候,他根本没有心情再吃下去。
“陶管家是个什么样的人?”赵寒烟又问。
“我哪知道。”曲荣发不耐烦道。
赵寒烟再问:“他是你身边的随从,在你府中还是管事的管家,你该有所了解才是。”
曲荣发皱眉:“不过就是个卑贱的下人,办事利索乖乖听话就行了,至于其它我为何要操心?”
赵寒烟点点头,“那曲长乐,是个什么样的人?”
“休要提那个逆子!”曲荣发火气蹭蹭上来了,质问赵寒烟为何要问他这些问题,“这跟帮我洗清罪名有什么干系?我看你压根就不想帮我,不过是借着那个理由,套话什我罢了。我就说那个虚假狠毒的伪君子,怎会允你单独进来问话,原来真是一伙的!滚,快滚!我什么都不想说!”
曲荣发随后一脚踢在了点心上,让赵寒烟把点心也点走,他不稀罕。
曲荣发这个脾气,确实不太招人喜欢。
赵寒烟看着被踢到地上,已经脏了的点心,弓腰一个个捡起来放回盘子里,然后起身离开。
曲荣发看她的时候,又喊了两声“滚”。
白玉堂就在牢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