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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室。

    皇后躺在床上,萧太后正坐在床边儿一脸忧虑的看着她,看到连泽虞进来,不由得怒从心头起,又不知道皇后是不是睡着了,便起了身往外走去,道:“跟哀家出来。”

    连泽虞便淡淡的对旁边儿的白芸、白芩道:“伺候好你们娘娘。”说罢转身出了屋,一到外殿,就听萧太后道:“把她送出去!”

    “不可能。”连泽虞脸色都没有变。

    “你……你鬼迷了心窍了!”萧太后道:“原先哀家还能替你瞒着!今个儿却被揭了个底儿掉!你让皇后怎样看你?淑儿是世家之女!遍连城宫,静妃、贞妃,还有今天新采选的,哪一个不是好人家的女儿?你让她们和一个戏子共侍一夫?”虫不老说今天的第二更,(⊙o⊙)……作者君没有话说……吵吵架,恋恋爱-_-

    第278章 春不尽

    再想到今天那个姓宋的秀女话里话外的意思,萧太后心中就一阵阵的发堵,怒斥道:“戏子在外面浪荡,什么事情不做!难不成你都没听见!进了你手下官员的后花园陪酒!你这当皇帝的反而拿个贱人当宝贝封了妃——说不定……”

    “母后慎言。”连泽虞不悦道:“请勿再如此诬枉嬉妃,她于朕有恩。”

    “她一个戏子有什么恩?”萧太后原先就不信!

    她锐利的眼光看着连泽虞,试图从他平静的表情里找出裂隙和漏洞来:“你是皇帝!一时间迷了心窍,为了纳她找个借口,自己个儿还当真了?”

    “君无戏言。”连泽虞毫不示弱的看着萧太后:“朕天下至尊,收用一个女伶,何须借口?朕今天把话和母后说明白,嬉妃入宫之前,为天下第一名伶,你儿子困守石城关,在南郡、东郡袖手之时,是她这‘戏子’捐赠军资十万银,亲赴石城关,若没有这十万两银子,石城关就要粮尽而破!”

    他盯着萧太后:“母后想必知道,若石城关破了,儿子会怎样、天下会怎样了?”

    萧太后一时间反应不过,连泽虞的话一股脑儿涌入了她的耳朵,她一句一句的捋着,待到终于明白了这一段话的含义,不禁退了一步,过了良久,才勉强道:“十万两……那些世家、公侯人家,也拿得出来,这算得了什么?”

    “算得了什么?”连泽虞讽刺的笑笑:“朕在这场大乱之前,多少上京贵女想进太子府,以她们的身世底蕴,拿出十万银自然并不算什么,可她们并没有,不是么?”

    他往前走了一步,道:“话既然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朕什么都不瞒母后了。母后虽然没听过,也应有所耳闻,‘蜀地几回《生死恨》,西都一曲梦里人。’她率着班子深入西郡,西都一降,她当有半功!天下文人赞誉其高义,就连五梅先生也为她写了诗!”

    萧太后又向后连退了几步!

    嬉妃……竟然是商雪袖!

    她不是普通的不知世事的老太婆,否则也不会当初决然逃宫!

    当时太子能迅速的摆平西郡,和西郡很多官员不再观望骑墙有些关系。

    西郡官员当初纷纷表态,起因便是乔抱朴的折子!

    而乔抱朴的折子,起因却是商雪袖的一场《生死恨》!

    最后更是因为商雪袖在西都连演数场那个叫什么《春闺梦》的戏,让不是柳氏嫡系的那些守军起了降意,这才顺利的收了西都!

    萧太后颤抖着说不出话来,道:“若她有功,怎样赏都不为过……皇上怎可将她收到宫里?再怎样,她也还是身份低微!你忘了那晚我说的话……商雪袖有功,可她的功劳,又岂能替代朝堂、替代四郡九州二十六府的盘根错节!皇上,一国之君,什么时候都离不开天下百官!而这后宫,又岂止是后宫!”

    连泽虞苦笑了一声,极艰难的道:“所以……只有嬉妃之事,这是朕的底线,若有敢冒犯嬉妃的,朕说过,若心中不平,不愿意伺候朕,那朕也不勉强……若好好的相安无事,朕会善待她们……朕会的……”

    萧太后喃喃道:“你……你魔障了……”

    历朝历代,哪个皇帝不是三宫六院从无餍足!

    可皇帝即便是同意了,也是一副负了商雪袖的惨样儿!

    他怎能如此自苦!

    她这做母亲的自然心疼无比,而更多的,她却从皇帝想到了她那个堂弟就是毁在了伶人身上!

    怀远侯府一直到今日还是愁云惨雾!

    这一刻,萧太后深恨伶人,深恨商雪袖!

    她抿了嘴,叹了口气道:“罢了,这件事儿,哀家来劝淑儿……哀家年迈,只要那个……好好的,安分守己,哀家也不愿意多管。但静妃和贞妃只是太过震惊,以至于一时不能接受,皇帝还是收回降级的成命吧,不然反倒要引得朝堂猜测。”

    连泽虞古井无波的道:“就依母后。”

    ————

    虽然采选的过程中断了,皇后又再次因为身体的缘故撂了挑子,萧太后还是强打起了精神,又挑了几个。

    其余那些落选的,也要好好安抚,要么赐婚,要么赐下厚礼送回去,这里面又有许多讲究,她本来是做惯了的,可因为凭空出了商雪袖这回事,便不得不多费了口舌。

    这一通忙乱过后,春尽夏来,萧太后却再无什么心思来赏景游玩,只觉得心头一阵阵的发堵,看什么都觉得心烦之至。

    可被选入宫的姑娘们却体会不到这样儿的心情,夏日里荷塘边儿、柳荫下、花丛中,都不时有妙龄女郎扮着精致的妆容,或赏景,或嬉笑。

    她们中有的已经被宠幸过,甚至已有了小小的封号,自然是面露娇羞,同时也矜持起来,对着前来打探的同一批进宫的女孩儿,无论是谈起英俊温柔的皇上,还是身上由皇后赐下的精致衣饰,难免又有些小小的优越感。

    一时间连城宫仿佛还停留在春日中。

    可对于旁人来说,四季的交替却是仍然那么醒目而分明。

    蝉鸣喧闹,萍芷拿了扇子帮商雪袖挡着额头,而商雪袖则懒洋洋的倚在秋千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晃荡着。

    披在烟霞色罗衣上的薄纱披肩也逶迤在地上,上面儿挑绣着墨色凤蝶,随着她这样的懒散摇晃便如同停伫在薄纱上的蝴蝶不时扇动翅膀,薄纱披肩下七分的袖子下是白藕般的胳膊,丰润白腻。

    看着嬉妃垂着眼眸出神,萍芷也不敢出声。

    自从上次和皇上吵那一架以后,皇上也不曾去过长春园。

    虽然嬉妃对她们奴婢们不怎么发脾气,可对皇上,却胆子极大,一直到现在,也不曾低过头,说过什么软话,更不要说去主动拦路。

    萍芷好话坏话也劝了一箩筐,嬉妃却仿佛压根听不到耳朵里去——若说有什么变化,便是再也不避着人练功了,长春园的宫人们也终于知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