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误叫出自己的名字,膝丸大概会感到欣喜。
但此刻,膝丸感受到的却是恐惧。
上一次,髭切叫出他名字的第二天就暗堕了。
那这次呢?
膝丸下意识想要握上他的剑,但却碰了个空。
“哦呀,是要试试兄弟相残吗?”髭切微笑着,下一秒他就出现在他的面前,刀已横于他的脖颈那侧。
膝丸握紧了拳头。
髭切的实力又增强了。
“兄长……请不要开这样的玩笑了。”
“为什么你总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呢。”髭切漫不经心地吹了吹剑上落下的雪花,然后说道。
“像兄长您平日所说,因为没当上队长就想砍了队友之类……怎么听都是玩笑吧。”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真的想砍了山姥切殿?”髭切微笑着说道。
火焰在喉管里流窜,雪落在身体上,冰冷与火热在钢铁的身体里交换着。大雪纷飞,强行侵入他们的视线。
“……压切呢?”膝丸咬着牙,缓缓地问道。
“我刚刚打算再来一次的。”髭切收回剑,漫不经心地说道,“因为被污染的程度太深,所以需要很多次才可以解决掉啊。”
听到这话,膝丸反而迟疑了心中的想法,他慢慢地说道,“那么,兄长您为什么不继续做完?”
他似乎已经忘掉了刚刚所有的内疚。
“因为再做一次恐怕她就要碎刀了呢。”髭切耸了耸肩说道,“现在的小孩身体越来越脆弱了啊。”
膝丸瞳孔收缩了一下,他越过髭切,直接走向地牢。地牢门口有一朵冻僵了的花,他并没有注意到,而是一脚将它踩进了雪地里。走廊里是寸寸破损的锁链,看起来审神者特制的锁链已经束缚不住力量上涨的髭切了。
他又向地牢深处走了几步,然后看到了七海花散里,她紧闭的双眼和满是血迹、凌(情诗)虐痕迹的身体,膝丸深呼吸了几下,让自己平静下来。
的确是重伤的姿态,髭切这次没有骗他,再做一次,她真的面临着碎刀的危险。而膝丸从她的身上完全能够看得出她究竟是如何被强迫而发生可怕的事情的。
膝丸俯下圌身抱起了她,在路过髭切的时候,髭切说道,“将她交给主上手入吧。”
“主上会碎掉你的,兄长。”膝丸说道。
“没事哦,我做任何事都是被允许的。”髭切微笑着拍了拍膝丸的头,说道,“乖一点啊,弟弟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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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叹息远去,嘶吼,火光吞噬了暗夜,随后又吞噬了她的躯体。自眼前飞掠而去的士兵,奔向属于他们的盛大死亡。
“主上——”
又是这熟悉的声音,一遍一遍在她耳畔呢喃,似要将“主上”两个字铭刻进她的灵魂。
七海花散里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在窗前站着的膝丸。
而下一秒,昏迷前所有的记忆回笼。
她视线偏转,看到了桌子上放着的她的本体刀,此刻已残损不堪。
“劝你别做多余的事,不然我不介意再做一遍兄长对你做的事。”膝丸背对着她淡淡地说道。
是刚刚不小心释放了杀气吗?
七海花散里垂眸想到。
而后她直接掀开被子坐起来,拿起桌上的剑,对着膝丸微微扬起下巴,说道,“好啊,那你过来做啊。”
膝丸却没有回过头,而是依旧看着窗外的落雪。
七海花散里有些站不稳,于是重新坐回了床上。
“明天一队还是照常出征吧?”未曾想到,膝丸居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
“是。”七海花散里回答。
“你要去主上那里进行手入吗?”膝丸继续说道。
“你这是在内疚么?”七海花散里冷笑着问道。
膝丸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慢慢地说道,“我不理解,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本丸也是,兄长也是……”
“你是刀剑。”七海花散里继续说道。
“是。”膝丸回答。
“刀剑没有感情,刀剑只管去做就好了,不问原因。”七海花散里继续说道。
“是。”膝丸回答。
“你对髭切也是,其实不是感情,而是刀剑本身的执念。”七海花散里说道。
“是。”膝丸说完后,“没有感情的话,你又会如何?”
“让他付出代价。”她毫不犹豫地说道,“让他死。”
膝丸倒没有对此评价什么,而是说道,“主上不会同意的。”
七海花散里沉默了。
“而且,你不可能做得到的。”膝丸用理智的、冷酷的声音继续说道。
七海花散里握紧了手中的剑,没有说话。
“我向你提一个建议。”膝丸继续说道,“去手入的时候,我认为你最好不要告诉主上你身上所发生的事。兄长是主上的第一把太刀,他也是本丸最强的一振刀,主上非常非常珍惜他。……你,想让主上因此而困扰吗?”
在七海花散里强撑着重伤的身体离开后,膝丸看着她的背影,而后缓缓闭上了眼。
髭切曾说嫉妒能使人变成恶鬼。
膝丸想,其实感情也能使人变成恶鬼。
没关系的,他一遍一遍告诉自己,只有这样兄长才能像从前一样站在阳光下,只有这样才可以。
——
第105章 亲吻刀锋(二十四)
至少就我来说, 嫉妒不是恋爱的兴奋剂, 而是含有毒素的危险感情。——《苍茫的时刻》
七海花散里最终选择同意了膝丸的要求, 与此同时她清楚地发现自己被割裂成了两半。七海花散里本人, 压切长谷部的部分,还有她摇摆不定的心。
刀剑, 人类, 和她这个不知从何而来的灵魂混合在一起。
七海花散里敲门时审神者言峰绮礼正在和歌仙兼定聊天,歌仙兼定在他庭院里的竹从中挑选了竹子, 做成了花插给审神者送来。七海花散里进来的时候,歌仙兼定刚好提到了这些竹子也可以做水琴窟上的竹水落。
而后, 紊乱的神力和血腥味扑面而来。她的出场顿时吸引了这两个人的注意,而她身上携带气息所象征的意味, 让这场风雅的谈话再也难以进行下去了。
歌仙兼定明白自己应该回避一下,于是他放下手中的白山茶花,然后起身向审神者言峰绮礼行了一个礼, “那么, 主上,我先走了。”然后他转向她, “压切殿。”
“歌仙殿。”七海花散里垂眸回了个礼,但语气却还是冷淡的。
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歌仙深渊似的眸一片清明,对方身上满是髭切的神力。
不得不说在本丸里,如果有所估计的话, 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一目了然的事。
毕竟神力不会欺骗人。
欺骗可是人类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