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一直站着,于是说道。
鱼荣却是不敢,只摇了摇头,道:“我站着就行。”
清婉于是笑道:“怕什么,这里又没有外人在,你只管坐了。你这样一味站着,我要同你说话,还得这样仰着头看你,你就当体谅体谅我的脖子,还是坐了吧。”
鱼荣这才笑了,依言坐了下来。
戏还未开场,台下已是人头攒动,人声鼎沸了。清婉坐在上头,听着那嘈杂声从底下漫了上来,她一手捻着花生的外衣,一边笑道:“人可真多。”
“这是自然了。”鱼荣也向外看着,说道,“越州梅家班,光是这个招牌,就值得人来一看了。”
“我记得,你母亲也是越州人士吧。”清婉问道,并未回头看他。
鱼荣知道,她这样问,必定是心里早已有了答案的,他若是撒谎,倒显得没意思了,因此只应了声是。
他大约是不大想提起自己的母亲的,清婉这样想,于是调转了话头,只笑道:“昨日我给小莲的那一坛子酒,她怕是都给你了吧。”
鱼荣也笑了声,道:“小莲并不会喝酒,你给了她,不就是给我?说来,我还没有谢过你呢。”
没有人在的时候,他并不会以小姐、姑娘来称呼自己,清婉竟也不觉得奇怪,大概是她从那时候起,就已经不拿他当个普通下人来看了吧。
“我听他们说,你很喜欢这出戏。”鱼荣看着她将花生米一粒粒揉了干净,却并不打算吃的样子,只一颗颗摆到一旁的小碟子里。“少有姑娘家,喜欢看这种打打杀杀的。”
清婉终于侧头看了他一眼,一笑,说道:“我不喜欢。”她看着鱼荣面上浮现出的一丝困惑,又道,“我其实只喜欢阮小七的快人快语罢了。”她一手撑了下巴,嘴角是鱼荣常在清正脸上也能见到的,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大概,正是因为我并不是一个爽快的人,才会觉得这样的人物有趣吧。人不都是这样,容易被自己没有的所吸引?”她看着鱼荣,笑道。
鱼荣没有答话,他觉得她说得对,但又不全对,究竟是哪里不对,他却又说不上来,只能微笑以对。
也就是在这时候,清婉和鱼荣同时察觉到了一股视线,自门口处传来。他们不约而同地看了过去,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李瑾就站在那里,卫长风就跟在他的后面,一脸看戏的神情。
这回清婉反应倒是很快,她扔了手里的花生,站起来行礼道:“秦王殿下,卫公子。”然后不等他们开口,就抢先道,“燕王殿下在别处,两位还是请先过去吧,这戏,快要开场了。”
李瑾嘴角一挑:“怎么,这么急着就要赶我们走?”说着径直走了进来,只盯着鱼荣看。
鱼荣早已站了起来,立在一旁,此刻又听了他这样的话,只能做垂首道:“小姐,那奴才先去外边候着。”他知道李瑾还在看着自己,但还是对清婉说道,“小姐若是有什么事,只管叫奴才便是。”说罢这才出去了。
卫长风一边进来,一边打量着才出去的鱼荣,向清婉笑道:“我若是没记错,这是你家三少爷身边的下人吧,怎的这里就只有你们两个人在?”
“卫公子真是好记性,”清婉笑道,“他的确是我三哥的小厮。”她说着瞥了李瑾一眼,见他很自觉地自己就坐了下来,于是又道,“我三哥现在燕王殿下那里,你们去了就见到了。”
卫长风看向李瑾,只见他一言不发,只歪了个头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唐家小姐,心下明了,于是笑道:“既是如此,只怕燕王殿下那边也早已没了我们的位置了吧,既然唐小姐这里没人,不如就行个好,让我们坐了。”
他这话虽听着是在请求,但他一面说着,一面也就坐了下来。清婉看着这两人强盗似的行为,以及装聋作哑假装看不出自己是在送客的意思,她自然心中不悦,但又不好再说得浅显了——她又开始后悔,今天该带了清婵出来的,她什么都敢说。
见这两人霸王似的就这么赖在这儿不走了,清婉也懒得去理,也不管有没有茶水,只继续自己捻花生米的小乐趣。
李瑾坐了半天,也看了半天她捻着花生米,眼看着她面前的那只小碟子里都快要摆满了,终于忍不住说道:“你又不吃,白白放那儿做什么?”
清婉想也没想,横了他一眼就道:“你管我?”
卫长风搁他两人后头坐着,听了这话,忍不住笑出了声。抬头又见他们都扭头看向了自己,赶紧又摆了摆手,道:“没什么,你们继续,继续。”
清婉和李瑾对视一眼,又彼此嫌弃地坐了回去。就这么坐了一小会儿,清婉就忍不住也抿嘴笑了,这都算个什么事儿啊,她想。
第95章
这一场戏看得清婉很是满足, 至于其他两人是怎么想的,她一点也不在乎。
她在马车前见到了清玉,她依旧是一脸兴奋, 看样子, 这次她同那位莺莺小姐,很是相谈甚欢。以至于她此刻见了清婉, 还有点不好意思,她大概是想起来了, 自己说过的那句话, 见完莺莺姑娘就回来。不过在继而瞧见跟在清婉身后出来的李瑾时, 她脸上的那一丝歉意,顿时就化为了一抹偷笑。
“见过秦王殿下,卫公子。”清玉行礼道, 一旁清正也跟着一同拜见了。
不等李瑾说话,清婉便过去推着她就要往车上去:“走了。”她这样说道。
“这……”清正看看清婉,又看向李瑾,后者只对他摇了摇头。
清婉搀了清玉先上了车, 待轮到她自己时,因兰心今天不在,她便想着自己上去也就是了。可正当她一手拎了裙摆, 一手打算去扶了车壁,就感觉才伸出去的那只手,被人轻轻给牵住了——那是陌生的触感,她能察觉得出来, 那绝不是清正的手。她大约也猜到了,所以在扭头看见李瑾就站在自己身旁时,她也没觉得有多意外。
“多谢。”她轻声说道,大约也只有他两人能听见了。
待看着唐家的马车渐渐远去,卫长风这才走了过来,胳膊肘一伸,捣了李瑾一下,调笑道:“怎么样,这唐家的小姐,挺有意思啊。”
李瑾斜眼看向他,哼道:“你急什么,你们昌平伯府不是也向越国公府提亲了吗?”
卫长风却丝毫不在意,坦坦荡荡道:“是呀。”然后又笑道,“怎么,你是觉得,我不配给你做连襟?”
李瑾哼笑出声,道:“等你们昌平伯府先把定礼下了,再来同我说这话吧。现在,”他只一拍卫长风的肩,将他往前一推,“去给本王把马牵来。”
清婉兄妹才一回府,便见兰心正候在二门上,见他们回来,忙迎了上来,焦急道:“姑娘可算是回来了。”
清婉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