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瞪的,走过来,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怎么了,我的宝贝今天还没睡好吗?”
郝眉只闻到一股芬芳,温柔地将自己包围。郝夫人柔软的身躯,热烘烘的,抱住她,让她觉得很安心。她往郝夫人饱满的胸脯拱了拱,像小猫一样,在郝夫人怀里做了个窝,待在里面就不动了。
郝夫人轻轻地拍着她,温柔地问她:“怎么了?今天这么粘着我?”
郝眉舒适地待在郝夫人怀里,闷闷地说:“喜欢阿娘,想跟阿娘永远在一起,不分开。”
她抬起头,仰望她的母亲,看了一会儿,忍不住赞叹道:“阿娘可真好看。”
郝眉自己是有名的美人,这因为她有一个更加出名的美人母亲。郝夫人虽是胡人,但种族的差别并不影响汉人的审美。她闺名兰芳,曾经是大月氏最当红的舞姬。无数浪子千里迢迢赶到遥远的大月氏,只为一睹她的绝世容颜。
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
这位美人随着商队,来到长安,无数人得到消息后争先恐后去看。来往的行人与车马,将宽广的朱雀大道,堵了个水泄不通。
胡姬兰芳的艳名远扬。
这位稀世的美人最后嫁给了郝眉的爹,从此隐姓埋名,相夫教子。说起来也是波澜壮阔的一生。
郝眉趴在郝夫人的怀里,伸手去摸郝夫人的脸,又说了一句:“娘,你可真美。我要跟娘在一起。”
她这话说得,没头没尾的,郝夫人不解其意,只当这是小孩子的胡言乱语,于是哄她:“好好好,小宝贝儿要跟娘永远在一起。娘现在要去烧饭了,小宝贝儿要不要跟娘一起,帮娘烧火?”
郝眉很不喜欢烧火这项差事,烟熏火燎的。火小了容易灭,这时候就要拿了中间打通了的竹筒去吹,有时候火一下子旺了,会扑到人脸上来,刘海都能烧掉。
郝眉自持是个美人,很是爱美,不能容忍头上的刘海被这样糟践。
她在郝夫人怀里撒娇,扭着说不要。
郝夫人刮了刮她的鼻子,笑话她说话不算话。刚刚才说,要跟娘亲永远不分离,这就不愿意了。
郝夫人银铃一般的笑声回荡在耳边,郝眉舒舒服服地窝着。又温暖又舒适,天底下再没有比这里更好的地方了!
郝眉这个人,天生不懂事,经历了再多大风大浪,也还是跟孩子一般懵懵懂懂不谙世事。她做不好一个母亲,倒是很会当个孩子。她窝在郝夫人怀里,心里想,这可真是做梦都没有的好事。
怎么说?到底还是她命好。
老天爷给了她那么多东西,到最后,还把她曾经失去的东西,又交到她手上。
这不是命好,又是什么呢?
第2章 郝家一家人
说来惭愧,郝眉一辈子最对不起的,不是别人,正是她唯一的儿子。
郝眉傻乎乎的,在很多事情上都不明白,她娘离世得太早,让她没能学会如何当一个好母亲。就连她儿子登基,她都是稀里糊涂的。
唉,谁叫郝眉这个人一辈子顺溜呢?连别人求之不得的儿子,都不用她辛辛苦苦十月怀胎就能得到。
她就是很平淡的,有一天从先帝,啊,那时候还是肃王,手里接过了一个包袱,打开一看,居然是个孩子!
郝眉就是这样得了个便宜儿子,捡便宜似的,当了太后。
现在想起来,恐怕就是因为她没有亲自怀过,不知道做母亲到底是一件多么正经而且重要的事,才让她一直浑浑噩噩地养儿子。
想想真的是愧对孩子啊,郝眉想,假如当时抚养孩子的不是自己,而是正宫皇后,估计儿子能过得更好。
但郝眉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世界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呢?那时候,王爷还没有娶正妃,人家还没有嫁过来呢。
郝眉坐在郝夫人怀里,想了想,没想出来什么。倒是把肚子给想饿了。
她抬起头找她娘亲讨饭吃:“娘,我饿了,要吃饭。”
郝眉一辈子,讲道理,没吃过苦。
她爹娘在世的时候,没吃到一点苦。她爹娘走了,哥哥在世的时候,没吃一点苦。她哥哥走了,先帝在世的时候,没吃一点苦。等先帝走了,她儿子又让她没吃一点苦。
想想真是非常好命的一生。
只是郝眉一个人在给自己苦吃罢了。
郝夫人抱着郝眉站起来,往厨房走,絮絮地说大家都已经吃过了,只有蔓蔓这个小懒猪因为赖床还没有吃。
郝眉捂住耳朵,这话她不爱听,所以她不听。
郝夫人先把郝眉放在饭桌边坐好,这才揭开锅盖,将温在锅里的一碗粥,一碟小菜端出来,放在郝眉面前。
“小懒猪,天天早饭桌上都看不见你的人影儿。”
郝夫人实在是个天赐的美人,她有着稀世的容貌,绝佳的身姿,舞艺超群,就叫声音都像黄鹂鸟一样婉转,尽管郝眉是个不听话的刺头,但也乖乖地听她的话。
“我以后都早睡早起!”
郝夫人点了点她的鼻尖:“那你可要说到做到哦。”
郝眉吃完了饭,在郝夫人的帮助下洗漱完毕,郝夫人给她的小脸上抹好香膏,拍了拍她的小脸蛋:“好啦,我的小宝贝,出去找哥哥玩吧!”
郝眉一阵风似的冲出了门。
六岁的郝斯年就在院子里,挥着木剑,像一个将军一样骑着他的小竹马,嘴里喊着架架,跟一群孩子满院子乱跑。
郝斯年生得更像是一个胡人,更他比起来,郝眉都不那么“蛮夷”了。他的眼睛是翠绿色,眼眶深陷,鼻梁高挺,最特别的是他下巴还有一条缝,这让他在一群孩子中间显得格外突出。
郝眉一眼就看到了他,她扑到郝斯年怀里,像一只小鸟终于回到巢穴般欢乐地大叫着哥哥哥哥!
郝斯年嫌弃她聒噪,翻着白眼推开她:“干嘛啦干嘛啦,这里正在打仗,你挤过来干嘛啦。”
郝斯年扎着马尾,团团的脸,脸上的肉太多了,让他看上去甚至有点像方脸。但郝眉知道,等他长大了,像小树苗抽条了,就显出他那张瓜子脸了。
孩子们七嘴八舌地跟着补充,说这里在打仗,是不能有女人的。又说他们都是男子汉,男子汉大丈夫,是要保护女人的。诸如此类的废话说了一大堆,郝眉很是不屑。她拉着郝斯年,问他:“今天你得跟我玩。”
郝斯年问她:“凭什么呀?”
郝眉看着她年幼的哥哥,理直气壮地说:“因为我是妹妹!”
郝斯年瞪大了眼睛,他觉得这似乎有道理,又似乎没有道理。郝眉替他做了主:“我们去街上看阿爹在做什么!”
郝眉同郝斯年的爹,是个杀猪的屠户。生得膀大腰圆,络腮胡子挂了满面,娇花一朵的郝夫人配了他,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