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老塘,还真没怎么见过自己生给挖一个塘出来的。搞得籍户司和农务司那边都有点迷糊了,这东西按什么上税合适?最后还是知县老爷拍板,这样的都按最开始买的地定税。
他不是本地的人,没有丁田,买了田地只能算有田。不过这两块荒石滩,他拿去给挖成鱼塘了,那就比着开荒的来吧。这么一算,起先还有五年免税的日子,之后才按着下等地上税,那也没几个钱了。
姚瓦匠办完了手续,直叹自己没选错地方,这德源县真是什么都好,在这里落脚这辈子算是能安稳了。
有幕僚听见了这话,回去学给知县大人听了,大人挺高兴:“那是,不晓得他还有没有什么兄弟姐妹,最好带信去,叫他们都来县里住。没事儿,就算这县里给装下一州的人口,老爷我也有法子治理。哼哼,老爷最不缺的就是法子,还有才干,还有能耐,还有……”
外头进来一随侍:“大人,府里老太爷的书信到了。”
腾地一下子这知县大人就从椅子上弹起来了,立马束手站好,毕恭毕敬,哪里还见半点方才的嘚瑟模样。
这买好了地办好了手续,就等着请人开工了。
陶丽芬和灵素也跟着杏妮儿过去瞧了一回。要挖塘的那片地就在她家的西南面,隔着没几步路。姚瓦匠正同几个人拿着镐子和带着铁尖儿的长竹竿在那里看地。就是担心底下的石头多,不好挖。这人工还估不太准。
灵素心说这事儿我来嘛!
她每每往山上去,这样的忙没少帮。神识散下去往底下一探,笑着对杏妮儿道:“你们当日怎么定的这块地方?挺巧啊!”她方才看到,这地就上头一层碎石,底下多是些砂土,挺深了才是实泥。要是买来想开荒种地,除了像她自己一样铺泥养土是没有别的什么好法子了。不过若是想要往下挖,那倒挺合适,若是个黑肥烂土才麻烦了呢。
杏妮儿笑道:“我爹往村里问了很多人,问这里从前是怎么样的,做什么的,怎么成荒滩的。后来说听着他们说的,这底下应该没那么些石头,所以就定了这里了。”
灵素听了挺感慨,从鲜石的事儿她就算看明白了。这人做事,有的时候做对了还是做错了都是撞上的。比方说鲜石粉那会儿,苗十八等人反对的时候,那东西还不知道是不是真有毒呢。反过来说,如果其实鲜石并没有毒,苗十八他们这么做,就是多此一举,给添乱了。
这限于肉身六识的“不知”,是人人平等的。可在这个之上呢?人还是能知道一些具体的东西的,这个时候,谁能下功夫知道得多一些,就比那些不知道那么多的人有优势了。
细算起来,七娘就是知道得多、想得多,才能做了这么大的买卖。当然了,还有自家那俩娃儿。他们俩纯粹是灵觉里的东西没忘光,不知道怎么的给带到凡间来了,瞧这横行无忌的劲儿。其实这周围随便哪个人,若是能忆起最初的自己,难耐都不会比他们俩小啊。毕竟这凡人都是灵转投胎来的,谁当初还不是个半仙儿了!
灵素这里已经看明白底下的情形了,那里几个凡人用工具也摸准了个七八成,姚瓦匠见自己所料不差,不由得面露喜色。当日他是选了几个地方大概给挖了下,不过到底没有探全,心里不是太有底。今天这么一来,就彻底踏实了,接下来就是跟人商议工期和工钱的事儿了。
一般这边做活儿,都是请了人来,主家管饭的。不过这姚瓦匠整日要出去做活儿,就算能在家也不是每日都在的,家里就杏妮儿一个小姑娘,恐怕没法子依着这个规矩来了。
这么一来就得另外请人给做饭,这使费就上去了。毕竟这请人没有叫人白受累的,且不是自家的东西,许多耗费也不会用心去考虑。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姚瓦匠打算就答应对边的说法,请的人也叫他们自己找去。省得自己寻来了,到时候合不合口味什么的又是事儿,更何况自己在这里也不认识什么人。
边上陶丽芬听见了,让杏妮儿把姚瓦匠叫过去了,对他道:“不消这么麻烦,我们那里整天就是做饭的。你这里拢共几个人,提前一天告诉我们,这饭我们管了。就叫个人来取一回就成,这船直接能到边上的,也不费什么功夫。”
姚瓦匠忙道:“这合适么?太生受二位东家了!”
陶丽芬笑道:“难道我们是白管你这饭的?自然也要挣钱的,有什么干系!我还每日稳打稳多几个客人,不是更好?”
姚瓦匠听了笑着道谢,又过去同那边商议,那边几个人正在商议到时候叫谁家媳妇来揽这个事儿。估摸着肯定又是工头家的,若是她没空,也会寻她自己的什么要好的人来。自家反正是沾不上手,且这么一来,若是饭菜不好也不好太说什么了……
结果听姚瓦匠说叫馆子里天天给他们送餐饭,都乐了:“这也能成?你也太大方了吧!”
姚瓦匠笑道:“是我这边没人手差待各位了,我心里过意不去,不过我们也不是什么趁大钱的人,也管待不了什么山珍海味的东西,不过粗茶淡饭,保证每天见荤腥就是了。”
几个人听了都跟着笑:“嗐!什么山珍海味,那是大财主才吃的!我们可不敢想!顿顿有鱼肉?馆子里给送来?哎,老姚,都是一个村儿的,你可别为了跟我们充大脸太吃亏啊……”
姚瓦匠赶紧道:“放心,放心,那边码头的店,实惠,不会叫我掏钱掏出泪来的!”
几人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事情便这么定了。
陶丽芬就接了这事儿,管这边的一顿午饭和一顿下午点心。这边做活儿的午饭都早,巳时就吃了,下午得加一顿点心。陶丽芬觉着挺好,正好同店里人多的时候岔开了。
杏妮儿听了就跟陶丽芬商议:“陶婶子,到时候我来送饭吧。”
陶丽芬连连摆手:“那哪儿成,这水上船上的,你放心,要是不成,我随便码头上喊一声,现在那么些公差小子呢。干什么的都有!”
这里好容易安抚下来了,家里那个又闹上了,陶正儿听了也跟着来劲:“唉哟,娘,我成,我上啊!叫我也帮您做点事儿。这活儿我揽了,不就是划船嘛,我见天儿玩啊……”
陶丽芬就骂:“叫你正经学点东西就这里疼那里疼的,这些不要你管的你倒来劲!我同你说,趁早给我好好读书去,下回若是先生说你功课又没做完,看我还叫不叫你出门!”
自从陶丽芬开起这个铺子来,陶正儿又跟着刘玉兰学了些功夫,性子也开朗了许多,从前的事儿大约也不想了。陶丽芬便把他送去了学里,如今这点使费她出得起。只是这钱不叫人发愁了,孩子却开始愁人。读书就跟要他的命似的,没事儿还喜欢跟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