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了。那就更要吃苦头了。
杏妮儿都点头记住了,灵素又另外拿了个罐子给她把剩下的药汁子放里头,叫她拿回去晚上自己记得擦。天热了,这草药也搁不住,明儿还来这里,她另外再给她弄。
杏妮儿笑道:“婶子,我没什么事儿,从前比这厉害的还有呢。”
说起来才晓得,她娘在她很小时候就去了,家里也没什么人能倚靠,他爹不受祖父母待见,她也跟着受冷落。有一回自己倒水,力气小,都给撒脚上了,也没人管她。自己把脚伸进冷水罐子里凉着,姚瓦匠回来时候她都已经哭哑了。就从那时候起,姚瓦匠铁了心不在那地方待了,去拜别了教自己泥水技艺的叔公后,把自己能处置的东西一卖,就带着杏妮儿跟着船沿河南下。
断断续续三五年,总算在德源县扎下根了。
陶丽芬听了这些事儿,一个劲儿摩挲杏妮儿,心疼得不成。
灵素心里却想着:“原来这爹娘不喜欢自家儿女的事情还挺多的啊。怎么这地方一说起来都是‘儿是娘的心头肉’什么的。嗯,往后我得给湖儿同岭儿好好说说这样的事情……”你可说这些干吗?再说你们家自己不就现成的活叔公祖父么!
杏妮儿倒不觉着如何难过,还一个劲儿的说自己做鱼干的事情。
陶丽芬问姚瓦匠:“你如今还有空儿去逮鱼?妮子做鱼干的这些鱼都打哪儿来的。”
姚瓦匠道:“出船打鱼的功夫是少了,不过偶尔有空还去一趟,别的地方也不去了,就去文山岙那里。那地方鱼多,回回都不走空的。另外就是编的一些鱼笼寻地方放了,晚上放下,早上收回来,多少都有些收成。”
陶丽芬道:“往后鱼多了就直接拿我们这里来好了,我照着集市上的价给你们算。”
姚瓦匠忙道:“并不是为了可惜这些鱼才叫妮子受累的,原是她自己急着要涨本事,央告了我好一阵子,才只好叫她试试。”
陶丽芬忍不住又摸摸杏妮儿的头顶,叹一声,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自己也不是多富裕的人家出来的,嫁人生子之后更吃苦了,如今见这小姑娘这般知事贴心,却又这般吃苦受累的,这心里就百般的不忍。
大娘问姚瓦匠:“你这往后什么打算?如今是真的瓦匠了!你会砌火炕,那会不会盖房子?如今许多人家都盖楼呢。这边上三家里有两家起了楼,这剩下的一家就不好过了。想要出风晒太阳,就只好也跟着盖楼。这是逼着人花钱使银子呢!你要是能盖房子,这又是一波买卖!”
姚瓦匠笑笑道:“会倒是也会,不过这个会的人多了,要寻活计倒不是一年四季都有的。其实如今这火炕砌的人家也少了许多,估摸着再做一阵子也没了。”
大娘乐道:“那可不是么!刚开春那会儿都还记着之前冻得慌呢,见你那里有这样的好东西,自然都抢着往自家屋里搭。如今是越来越热了,别说做活儿吃苦,就是想一想那个火炕的热,心尖子上都要长痱子了!谁还要寻你们做这个活儿?!”
另一个大娘道:“不过等秋里一过冬,没准又该想起你们来了!”
几个人听了都乐,灵素觉着稀奇,这人想事儿还跟着季节走呢。非得等天冷了才想起要取暖的事儿来?倒是应景,可是不赶趟了啊!
姚瓦匠笑笑道:“我正琢磨这阵子闲了就请人在边上挖个鱼塘,往后养鱼用。”
大娘们一听都来劲了:“挖鱼塘?那不是又得买地?啧啧啧,真是趁钱了!”
姚瓦匠笑道:“我们住的那地方本就是村沿上了,边上的不是好地,就是不知道挖起来费不费劲。要是乱石滩子,作荒地买了价钱倒是不贵,税也低,就是万一底下全是大小石头块,这挖塘的人工可就没底了。所以这事儿还在琢磨。”
大娘们见他不是说笑,便道:“你还真想养鱼啊!咱们这里倒是湘泽和大圩那边不少养鱼的,那也不是挖的塘,都是天生的水泽,一家围一块,就算归各人的了。你这还得挖塘,又是一份钱,还不如自己到处捉捉算了。反正那文山岙就是你的了,这县里是没人敢去的。”
姚瓦匠笑笑不说话,陶丽芬问道:“怎么想着要挖塘养鱼了?”
姚瓦匠才答道:“这回给人砌火炕挣了些银钱,只是这差事也不是常年能有的,就琢磨着用这点钱做点什么事儿,最好能成个稳当的买卖。我也没别的本事了,就捉鱼养鱼这块还懂点儿。现在妮子弄出来这个鱼干不错,不过捉来的鱼说不好,一回不定多大的,什么品种的,要一窑烘起来还挺费事。
“有时候逮得多了,想要寻个地方养也不成,只弄几个桶,大些的鱼就放不下了。我想着要是有个鱼塘,自己捉来的鱼也能放里头,弄些鱼苗来养,一拨拨出鱼大小也匀净,多少心里也有个数,这要做鱼干也是个长久买卖了。
“你不是说找准一样事儿一直做下去就能成么?我如今也咂摸出点这个味道了。县里人越来越多,往后这野河沟浦里头的鱼也没那么容易捉了,还不如趁早自己养起来。到时候也该有些经验了,正好自己养鱼卖。”
陶丽芬听了笑道:“这么听来还真是个不错的主意。”
俩大娘相视一笑道:“这名师出高徒,还是东家说的道理通透,姚瓦匠也有心,这才成呢!”
姚瓦匠笑笑不说话,灵素却拉着杏妮儿道:“我再教你一些旁的侍弄鱼的法子,趁早离了这些火啊刀啊的,咱们说些简单好做的来做。”
杏妮儿笑了:“婶子,要是都简单好做的,人家一看就学了去了,就做不成长久买卖了!”
灵素乐:“你一个小娃子,说什么长久买卖,你要这个长久买卖做什么!”
杏妮儿眼睛亮亮地道:“能有个长久的营生做,就踏实安稳了啊,就能跟寻常人那样过安稳的日子了!”
陶丽芬听了忍不住又去摩挲这娃儿,灵素心里也是一叹,——这世上有多少人费心尽力地就是想要谋一个安稳日子,却都不容易得的呢!
晚上回去说给方伯丰听了,又道:“我在想,二牛这阵子大概也真挺挣钱的,杏妮儿爹爹也是这阵子到处给人搭火炕赚了一笔钱。这人得了钱之后怎么花用是不是也是个学问?我看丽芬说姚瓦匠的打算,就觉着挺在理的样儿,说二牛那些事儿,就跟说笑话似的。不过这各人挣钱各人花,旁人也没话好说就是了。”
方伯丰静静想了一会儿,才道:“各人挣钱各人花,这话是不错。只是这世上的事情,许多都是前后关联着的。二牛若是知道挣的钱先别这么急着花销了,留下来攒一攒,换个地方用去,往后的日子能变成另一个样儿,或者他就不会这么给花掉了。可是这事儿他不知道,也没人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