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鲁夫子乐呵呵道:“怎么不清楚了?人清楚着呢!肯定是这些日子该打听的也都打听得了。觉着那位挺能耐,怎么最后还折了呢?算来算去,估计就打听到之前脏水同黑云的事儿了,一想就晓得是得罪了神明。所以为着往后自己这位子能坐得安稳,先来祭神,同神仙打好关系,不是再对没有的?哪里不清楚了!”
苗十八跟着摇头:“上回还给娃儿们说了沧望县那神庙和官衙的笑话,眼看着就要现演了!这两年是怎么了,朝廷是真没人了啊。这都什么歪瓜裂枣的。自己脑子都糊涂着,还能指着他们牧守一方治理百姓?!不给添乱就不错了!”
鲁夫子左右看看:“得,你们又有得忙了。”
并没有如鲁夫子所言,这位知县老爷没之前那位那么多心思,也没有那么些新鲜的法子,几乎所有事务都是萧规曹随,自然也没有众人盼的“三把火”。
倒是没事儿喜欢便装往遇仙湖边去,同里头的神侍们一待能待半天。时候长了,发现这位老爷还同许多别的地方的大神庙都有来往,不时有大德神侍从外地来,经过德源县时前来拜访。
这些人在信众中都极有威信的。知县老爷同人见了,多半会带着他们去遇仙湖走走,又介绍新结交的神侍给他们认识。有些神侍见过此处风水,就索性在周边的神庙里住下来了。时间一长,各地信众听闻风声,来往德源县的也越来越多。
各处神庙的规矩不一,有的讲究行善放生,有的讲究守庙祝祷,这上神庙烧香也是有的讲究赶初一,有的作兴等十五。遇仙湖边上大大小小的神庙众多,各地神侍们来了,选相合的地方住下。不久消息传出,就会有信众不远千里赶来拜见。
这么一来,德源县更热闹了。除了南来北往的行商,还多了一回回赶来此地进香祈福的信众。还有些特别虔诚的,决定就近侍奉神侍,还就在德源县里寻地方住下了。这般能跟着神侍四处游历之人,多半都是家里有些底子,吃喝不愁的。若是眼看着一家人的生计都还没个着落,税都没交够估摸着要下牢狱,也没那个心思了。
来德源县的人越来越多,德源县的房价和地价也跟着水涨船高。
还有个七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在从县里去遇仙湖的路上又买了一片荒石滩,圈起来盖的一间间小小的清静房子。这回不弄什么脚店,也不需什么伙计使唤人,全都是租的。没上半年,都租出去了,又是一宗坐着收钱的买卖。
刘玉兰听说了连连叹息,这人同人差太多了,比不上,怎么也比不上。
那知县老爷不问商税不问田亩,天天往遇仙湖边拜神去。坊间都当个笑话传着,茶余饭后看个热闹,谁往旁的地方想去了?只有七娘这样的!好似天下所有的热闹在她眼里都是另一个道理,都能做成买卖,还都是旁人想不到的独一份的买卖。就说她那地方选的,两头都近,还清静。最要紧的是,良田谁能拿去干这个呢?这地方也就这一块大些的荒地,遇仙湖边上又都是大家子的宅子,没地儿给他们折腾去,真是只此一家的好营生。
来的人越来越多,做买卖的高兴。甭管是开店的还是卖吃食的,就是撑船载客的都多些进账。只有农务司愁得不行。——不够吃啊!
这回散花稻因那些大商行联手摆了回大气样儿,叫许多种有田的人家定了心思,觉着这散花稻确实是个好东西。虽不好种,可是回报大,能挣钱。尽管农务司想方设法地宣扬这东西的难种和可能发生的严重后果。人虽听了,可还是愿意相信自己想相信的东西。
加上还有铁了心种辣茄儿的,如今整个德源县里有田按常种传统粮作的不到总数的三成,余下七成有余都在种散花稻、辣茄儿和其它一些刚兴出来的新兴作物。按这么算的话,到时候这县里收的秋粮只怕撑不到来年冬粮夏收的时候。更别说那些种散花稻的田亩还有可能被耽误下一年下两年的收成。
偏偏如今来德源县的人是越来越多,有许多还是纯吃饭不干活的。到时候可怎么办?米价一涨,对这些人来说,一个可能人家本来就无所谓这个价儿,人不缺钱,要不然也不能跟着大德神侍们满世界转悠还动不动就买房租房住下常住了。再一个实在不行了人家大不了一走了之。
可对德源县的居民们来说就不是这样了。若是粮价高得受不住,跑别处去?那不是逃荒了嘛!再说这住家都是一家老小的,哪能说走就走。营生还是平常的营生,就算多挣几个钱,粮价涨一半,那多挣的钱还不定够抵这个花销的。更别说那些靠力气吃饭,活儿来的再多你一天也干不出两天的钱来,叫这样的人家又怎么办?
老司长简直头疼。
方伯丰道:“要不要咱们先同周围的州县商议起来,看看能不能这会儿就开始买些稻谷过来,把咱们的粮仓存粮全都提到上限。”
按着规矩,若要备灾或有其他必须,官仓的存粮可在满仓基础上再加两成。
老司长叹气:“这也是条路。我这两天也想这事儿。可官仓究竟有限,一个地方有限,二来账面上的银钱也有限。就算咱们能从知县大人那里申领下来,到时候真的一半有田没收成,那多出来的两成也管不了多大用场。可是这要是动用商贾们,又有另一道风险。囤积居奇待价而沽这样的事情难保没有,无商不奸无奸不商这话也不是全假的。死人财国难财只要是财都敢发的大有人在。咱们这消息要是漏出去,不一定就是好事。”
方伯丰道:“若是从现在就露出这个意思去,参与进来的商贾越多,他们联手抬价的可能就越小吧?”
老司长想了想道:“这话有些道理,只是也难保障。最要紧是看最后手里握着粮食的商贾,想抬价的占多数还是少数。再者,就算你有一半的商贾愿意低价卖粮,可是这一半卖没了呢?若是咱们自己地上的接不上,那剩下想抬价的一半还得抬价。”
方伯丰问:“那官府不能规定米面的市价?”
老司长苦笑道:“要是官府说什么就是什么,这官府就用不了这么些人了。尤其是同钱财相关,还是各人各家的钱财,要是不能顺着人心,下政令也没什么大用场。要是咱们这里规定只能卖低价,他们立马敢运出去往卖高价的地方去。到时候那些不抑价的地方反而有粮食,咱们这里看着官府管得挺有道理,结果却只能闹饥荒了!”
方伯丰细想一回,晓得自己的想法在这实务跟前有些太书生意气了。只想着商人要抬高米价,官府就该压制,却没想到商人逐利,还可以导致政令貌似有理实效上却一败涂地。
毕竟商人那么多,逐利又关系着许多人的钱,就算官府有衙役,衙役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