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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一到时候动起手来,那自己胜算可委实不大啊。

    他也不敢就这么去后山峪,一方面晓得这回不认错是过不去了,可另一方面他又觉着自己实在没什么错,怎么认?这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人在府学官场也一样啊!

    什么同窗同年同乡,怎么都说个同呢?为的什么?攀交情啊!可这交情这么容易就叫你攀上?像方伯丰似的,整天不是守着地就是看着山的,能同谁攀交情?所以才有被季明言白白利用了一回的事情。若是换一个人,只怕就没这么容易叫季明言过去了。随便在他京考的时候传些话出去,也不能叫他好过喽!关键的时候都得有人,有人伸手帮忙才成!

    这人怎么来的?自然得交际。这一到交际了,吃酒听戏不是在所难免的?自己也没做什么太出格的事情,这在府城里说来都算“雅好”,捧个戏子怎么了,大家就都是这么玩儿的!

    祁骁远心里郁闷着,最后逛来逛去,还拐去小清河了。看方伯丰家院子门开着呢,便敲了两下喊着“伯丰兄”就进去了。

    跨进门一瞧,方伯丰正一手一个娃儿坐那儿逗孩子玩儿呢。跟前一张桌子,还剩两个碟子没收。灵素从里头出来,见是祁骁远,笑道:“哦,回来了啊?坐吧,我给你们烧茶去。”

    把桌上的盘子收了,又擦抹了一遍,就去里头烧水泡茶。祁骁远在府城的事情方伯丰略有耳闻,只是不晓得已经闹到要和离的地步了,便随口道:“怎么这时候回来了?不时不节的。”

    祁骁远叹了一声:“我这不是没法子了么!”说着话,也不避讳方伯丰,便说起事情来。

    先说自己同人应酬的话,说起在府城几处戏楼里头的名角儿,这两年刚兴起的包戏子的玩儿法,怎么才有派势怎么才有面儿等等琐碎。

    灵素正好端了茶出来,见他在那里说得眉飞色舞,便把茶水往他们俩跟前一放,弯腰从方伯丰怀里抱起了俩娃儿道:“走,走,跟娘走咯……咱们不听这些,可别给带坏了……”

    说着话,还回头对祁骁远来一句:“你慢坐啊。”然后抱着娃儿往后头去了,留下祁骁远在那里目瞪口呆,方伯丰在一边忍俊不禁。

    第199章 待妻之道

    方伯丰看祁骁远神色,顾自己低头喝茶,没有搭理他。祁骁远回过神来,讪讪笑道:“女人家就是眼界窄,哪里晓得外头的行事规矩。”

    方伯丰不辩不答,祁骁远本还想好好吐一番苦水的,这下也没了心绪,直接道:“我们家那个也是这样,全然没个道理,不晓得听了什么风言风语就顾自己回娘家去了。如今我岳丈给我捎信叫我过去说说明白。——我可说什么,我可有什么好说的!真是烦人得很……”

    说着话他斜眼瞥方伯丰,想从他面上看出点同情理解之意,奈何丝毫没见着,那位正侧耳细听屋里头的一点儿女咿呀声。祁骁远觉得挺没意思的,忽然有点后悔自己跑来说这些家事了,毕竟方伯丰本来也不是那样场面上的人,只怕他听自己那些作为,心里也很不以为然呢。

    祁骁远做人素来最怕被人心里评价高低的,见这样子,喝了一口茶道:“得了,我再想想主意去。走了啊。”说了这话便起身要走,方伯丰也跟着站起来道:“好,慢走,得闲过来说话。”

    俩人走到了门口,正有一船从小清河上过,祁骁远一眼瞥见面上不由一滞。也是奇巧,那船里头的人正好也往这头看,一眼看着他了,便一点竹篙止住了船势,朝着祁骁远喊道:“姐夫,你在这儿啊!爹叫我接你来呢,说你恐怕长远没回县里来,不认得乡下的道儿了……”

    祁骁远面上越发不好,朝方伯丰拱了拱手道:“告辞。”赶紧几步下了河边的踏埠,那船靠了过来,他便一跃上了那船,再朝方伯丰挥挥手,低了头同边上少年说起话来。

    这里方伯丰回了屋,俩娃已经都睡着了。方伯丰对灵素道:“你也歇会儿。”转身进了后灶打算收拾碗筷去,一看却发现都已经收拾得了。回出来说灵素,“你什么时候得空干的这些。”

    灵素冲他咧嘴一乐,拉他到边上坐下来,商量道:“现在娃儿们也能抱出门了,他们都乖,也挺好带,我想还把山上那些地收拾收拾,再趁便收些山货,好放在铺子里卖。”

    方伯丰道:“孩子虽乖巧,可这吃喝拉撒都离不了人,你哪里得那么些空!何况月子里你就没怎么歇着,还是别太累了。你要收山货,等我歇工的时候我收去。你要觉着家里呆着闷,把杂货铺开起来倒也成。明儿我先帮你点点库存,咱们先紧着有的那些卖。旁的往后再说。”

    灵素看看边上躺着的俩娃,决定往后再也不要生了。这怀娃生娃养娃带娃对自己来说都不算个事儿,就是要受周围人管制的太多了,偏又不能同他们拧着,这都是真心对你好的人。这郁闷,真是有苦无处诉。

    不过好歹总算准许她开铺子了,方伯丰出面去同苗十八和大师兄说的,大师兄遣了人给她开了锁,又里外打扫收拾了一遍,才把钥匙还给她。灵素赶方伯丰要去帮她点库之前,又从灵境里取了些东西出来堆在一边的仓库里。倒叫方伯丰见了生叹:“你那会儿身子那么沉,怎么弄来的这些东西!”

    灵素只说都走的船,并不费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方伯丰也没什么好多说的。

    今年还一件事情叫灵素挠头,就是那些干果了。自从跟七娘学了卖山货挣钱,她就盯上群仙岭了,从最开始在几个山头蹦跶,到现在满群仙岭游走,这地盘大得可不是一点两点。且她还发现,这越往北去,那果子还比南边的熟的早,是以她如今收干果山货的时候也长了许多。从最开始熟的那一拨到最后一匹,哩哩啦啦能绵延个把月。

    再想想她的能耐,这一季能收多少?!可要命的是,如今干存了这么些东西,却没法往出卖了!去年还好说是趁着秋收空档去山里收的一些,今年可怎么说?全圆不过来。官行里收惯了她的东西,还特地遣了人来问她一回。灵素心说我真想卖你们千儿八百斤的,也只好想想而已,面上摇着头,肚里直泪流。

    如今娃儿们都可以竖起来抱了,她也把之前的那个摇篮换了,换成了一个厚软布的背篼。旁人背娃多半放背上,不耽误干活儿,她不,她都放跟前,一会儿朝着自己一会儿朝着外头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当日在肚子里时神识逗娃多的缘故,还是本来就母子连心,俩娃儿的喜怒波动她总能轻易觉察到。这带起来就更不费力了。

    又说这俩双生子,刚生出来那会儿都觉着差不多的,渐渐长大就分出区别来了。

    小岭儿平时性子挺软,只碰着吃的容易起急,惹得长辈们都笑:“敢是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