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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晚了耽误时辰,偏偏还不敢催他,觉得给他的压力太大。

    “来都来了,不过看情况咱们还得等一会儿。”章元敬笑着说道,索性让余全把准备好的姜汤拿出来分给大家喝,还说道,“暖暖身子,可别吹了冷风着凉。”

    安从容和苏守则都领了这份好意,朱举人倒是摇头说道:“我怕喝了待会儿要如厕,还是忍忍吧。”这话倒是也有道理,毕竟进了里头如厕也麻烦。

    安从容倒是不介意的说道:“怕什么,进去之前先上一次呗,嘶,你家的姜汤还是这么辣,够味。哎,要不你把余全送了我吧,我就爱这口。”

    章元敬翻了个白眼,淡淡说道:“有的喝还堵不住你的嘴。”

    安从容哈哈一笑,也不在意:“得了,知道你心疼余全,我不该开这个口。”

    余全在旁边听着,也是丝毫的不担心,这会儿嘿嘿一笑,他心中明白着呢,少爷对他好得很,才不会跟其他公子哥似得,压根不把仆人当人看,动不动就直接送人。

    苏守则也喝了几口,只是他实在吃不消这个辣味,很快就放下了,贡院外头的人不少,但却不太吵闹,大概是大家都压着嗓子说话的缘故。

    临进门的时候,苏守则拍了拍章元敬的肩头,笑容复杂的说道:“别紧张。”

    章元敬点了点头,对他露出一个笑容,只是经过检查的时候回头望了一眼,他总觉得苏守则看着自己的眼神怪怪的,怎么说呢,带着几分复杂的意味,不再像是飞鹤楼那一日,那种单纯的欣赏了。

    99.会试

    会试的贡院不算小, 至少从外头看还是有几分威仪的,但到了里头就知道了, 考生们面对的条件实在是不算好。分配给每个人的单间也就够转个身,看着大约长五尺,宽四尺, 高八尺, 随便活动一下四肢都要撞到旁边的墙壁。

    皇帝体恤,每个学子都分到了一盆炭,但够不够用三天就不一定了。除此之外,每个人只发了三根蜡烛, 等他们一进去, 立刻就有人过来锁上房门。

    单间里头立刻暗了许多,虽然不至于看不见文字,但带着一股子憋屈劲头,若是有那种幽闭症的,说不得还会心生恐惧坐立难安吧。

    章元敬照旧没有立刻坐下,在里头略略收拾了一下,见单间虽然简陋,倒是也还算干净, 心中不免庆幸了一些。虽然天气冷得很,但至少不会跟秋闱似得,还得害怕蚊虫叮咬, 据说还有倒大霉的学生, 在秋闱的时候被不知怎么钻进去的毒蛇咬死的。

    略略活动了一番, 觉得身体暖和了一些之后,章元敬才开始看发下来的卷子,让他意外的是,这些卷子上的题目中规中矩,没有丝毫的特别之处。

    章元敬略略松了口气,中规中矩总比奇思妙想来得好,他自问基础还算扎实,这样一来表现就不会太差,虽说有皇帝的一句话在,但想要在官场服人还得有真本事。

    明明已经是春日,京城的天气还是冻得人发慌,这还是他们被特赦能穿棉衣的情况下,章元敬一边哆嗦着一边构思,一边觉得以前的进士都不容易,这天气冻得脑子都抽筋了,还得做出妙笔生花的锦绣文章来。

    不过一般来说,春闱其实是放在三月的多,只是恩科的时间提早了,这才分外冷了一些,章元敬一边看着题目,一边左手摩擦着右手,至少不能让手指被冻僵了。

    天公还算作美,一会儿功夫太阳就出来了,阳光一照射下来,倒是让整个单间都暖洋洋起来,章元敬想了想,趁着这会儿温度高,索性把单层薄袄子脱下来晒在有阳光的地方。

    人暖和了一些,思维似乎也变快了,第一场考的是史论,共计五篇,章元敬大致打了个腹稿之后,就开始在草稿纸上写起来。

    第一题便是:“周唐外重内轻,秦魏外轻内重各有得论?”

    章元敬提笔写到:“天下之患无常处也、惟善谋国者、规天下大势之所趋、揆时度务、有以制其偏倚之端、则不至于变起而不可救。夫立国之初、每鉴前代得失、以定一朝之制、时势所迫、出於不得不然、非能使子孙世守以维万世之安也”

    一共五道题,都与朝政紧密相关,远远不是乡试县试可比的,章元敬将将写完两篇史论,太阳已经落到了西山,他放下毛笔活动了下手指,这才发现写的太久,十根手指都不听使唤。

    方才一直在写还好一些,这会儿停下来只觉得双手酸痛的很,不过这感受他已经习惯了,就在自己的小单间里头活动手指和脖子,一动只听见骨头嘎吱嘎吱响。

    夜幕降临之后,章元敬就不打算挑灯夜战了,用炭火烤了饼子吃了一些,又喝了一些热水,他这才穿上衣服躺了下去。

    大概是白天晒过的缘故,衣服上头还有淡淡的阳光味道,倒是也驱散了一些阴冷。

    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隔壁号房的人大概是一夜没睡,不停的在单间里头跺脚,那劲头恨不得将地板跺穿了似得。

    章元敬就这么迷迷糊糊的睡了一晚,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倒是觉得精神头还好,毕竟年轻身体好,还能扛得住,早上马马虎虎的洗了个脸,趁着暖和的时候先把剩下的卷子都写了。

    一场考完,章元敬都没能跟安从容和苏守则说上话,原本都算是翩翩君子的三人,这会儿都狼狈不堪的很,尤其是安从容不知道是不是吃坏了肚子,整张脸都惨白惨白的,身上还有一股子的味道,出了贡院就往家里头去了。

    在家还未休息好,许多人都还未缓过劲来,第二场科举考试就又开始了。第二场考试,考的是各国政治,艺学策五道。低头一看,这次的题目倒是分外的接地气:“周礼言农政最详,诸子有农家之学。近时各国研究农务,多以人事转移气候,其要曰土地,曰资本,曰劳力,而能善用此三者,实资智识。方今修明学制,列为专科,冀存要术之遗。试陈教农之策”。

    教农一事,可是有诸多说法,虽说章元敬没真的当过农民,但他好歹是穿越了一辈子的,上辈子看过不少的农业杂志,这会儿他倒是感激起上辈子不务正业的自己来。

    磨了磨墨,章元敬开始下笔,这一次倒是要比上一场更加通畅一些,写起来浑然忘我。

    第二场结束的时候,章元敬倒是觉得自己状态还好,头不疼脑不热,也不知道是不是适应了,安从容的脸色也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