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缠着武七七的头发:“跟我在一起是中头.奖?”
武七七下巴颏儿压着枕头,颤颤巍巍竖起一根手指:“是。”
徐回耷拉着眼皮,慢吞吞握住武七七那根手指,顿了顿,他轻声问:“那要是有一天你不愿意跟我在一起了怎么办?”
武七七闻言极力回头,她望着徐回黑沉沉的眼睛,露出赧然的神色:“不瞒你说,我们的未来我自个儿已经琢磨八百遍了,以后孩子的命名方式我都想好了,就按他们的出生日期来,徐初一、徐初十、徐十四、徐十六,公历好听就用公历,农历好听就用农历。”
徐回低头在武七七后脑勺上重重一吻。
“好,听你的。”
武七七看出徐回乘着酒意有点玩赖的意思,也就顺着他,没有赶他下去,起了个话题,问:“徐回,你有没有外号?”
徐回抵着武七七的后颈,懒洋洋摇了摇头。
武七七道:“我们上初中的时候,葛郁郁说叠字的名字太矫情了,有一段时间她就叫我狗子,我叫她大饼。也讲究个贱名长命。后来葛宋宋个告状精告了两家大人,‘狗子’和‘大饼’戛然被喊停。”
“葛宋宋是谁?”
“葛郁郁的弟弟。”
徐回笑得停不下来了。
武七七耐心地趴着,默默感受着徐回胸腔微微的颤动。徐回是个极为内敛的人,生气眼神就比较冷,高兴也不过是微微动一动嘴角,所以眼下乍然笑得收不住,武七七颇有成就感。
徐回的笑声歇下来的时候,脑袋也跟着垂下来了,他的唇角、鼻梁、长睫毛一一蹭过武七七的脸颊,最后定格成一幅特别亲昵的脸颊贴脸颊的画面。武七七一动也不动地趴着。大概过了十五分钟,估摸着徐回睡熟了,武七七反手轻轻推开了他。武七七走向浴室途中不耐寒地打了几个喷嚏,她揉着鼻子回头,床上徐回只是翻了个身,没有被惊醒。武七七清理完自己,重新躺回来,徐回半张脸埋在松软的枕头里,睡得正沉,她支起胳膊望着,半响,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耳朵。
在影帝stephan有的放矢的引领下,徐回接下来几天的拍摄非常顺利。武七七看了徐回的女装,martin的眼光没错,徐回骨型好,上妆后几乎没有违和感,且其长发白裙冷冷看着镜头的时候,眼里居然精准地有martin要求的仿佛一言不合就要动手揍人的防备和凶狠。
徐回最困难的女装戏演完以后第二天,特地跟剧组要了假,带着武七七去拍了一组时尚大片。武七七全程晕晕乎乎的,按照摄影师的要求尝试各种不同风格的衣服。有些衣服很日常,武七七自己衣橱里也有差不多款的,有些衣服就比较令人一言难尽,要露不露的,只能靠光影、长发和徐回的胳膊遮挡。结束拍摄当天晚上,武七七目瞪口呆地得知,他们白日里的拍摄地点,是《v.g.m》杂志大楼。
——《v.g.m》,一本风靡世界八十多个国家的著名时尚杂志。一本据说好莱坞影后佟青不要酬劳都上不去的时尚杂志。
武七七在用“啊啊啊啊啊”表示惊叹的时候,范湖正一个人在晋市某私立医院的中庭发呆。晋市这两天突然降温,大风再一吹,其实是有点冷的,她一身粉白相间的单薄病服,就站在风口,却像是感觉不到。
以前在福利院里,有个聒噪的老太太老爱念叨“十五的月亮十六圆”。范湖此刻看着悬在前面门诊楼楼顶的圆月,感觉老太太果然没错。但范湖不喜欢圆月。她感觉它的存在是冥冥之中谁在蓄意嘲笑她残缺不全的人生。
范湖以前在福利院,眼前只有小小的床、小小的窗和小小的天,她那时盲目地寄希望于长大后,私以为长大后一切就好了。但长大后,她人生的缺口却没有如她所愿弥合,反而跟着大了。她慌张地拆东墙补西墙,左支右绌,汲汲营营,但后来,东墙也倒了,她望着一地断壁残垣,终于心灰意冷。
范湖在耐心即将告罄时,终于等来了电话,范湖看着电话上“疯狗”的备注,那常年结着霜茬的眼睛居然罕见地蕴出了一丝笑意。她伸手划开了屏幕,电话那端女人的嚎哭声和咒骂声便像打开了的水龙头似地倾泻出来。
范湖用一种几乎是在享受的表情听着女人的歇斯底里。她常年扎成一束的长发很罕见地放了下来,盖住侧脸偏于锋利的弧线。她的额头上覆有一层疼出来的细密的汗,面色在月光里愈显苍白,而唇色是青灰的。电话那端女人恶毒的咒骂渐渐变成绝望的哀求,她眉头微挑不紧不慢地开始回应。
“黎太太,有的人,你给她一个耳光,她只能生受着,以后躲着你走;有的人,你给她一个耳光,她会不由分说立刻还你一个,也算是扯平了。但我两种都不是。我睚眦必报。你给我一个耳光,我必须还回去十个,但凡少一个,我就感觉亏大了。你说有没有意思,跟你倒有点像。你张牙舞爪的时候,是不是就没有想过你欺负的人也许是跟你一样的脾气秉性?”
“什么?你儿子车祸?那真是巧了。我要怎么说你能信呢,我没有动他......不过,你跟黎坤生养的儿子保不齐也是你们这种目中无人嚣张跋扈的性格,他混迹在一堆谁都不服的中二病少年里,被人报复也不足为奇。如果你能找到那个人,不要忘了介绍我们认识。”
“黎太太,黎坤强.奸了我,我要他一条命,你从我包里偷走内.裤,再反口大言不惭地造谣我勾.引黎坤,在各种场合糟.蹋我、威胁我,你要不要试着猜猜我给你准备了什么?你不用求我,当初我求你,你理直气壮地把那条洗掉精.斑的内.裤摔我脸上,如今角色颠倒过来,你想我放你一马是万万没可能的,你给自己留点脸。”
第三十八章
武七七是要回国的前一天突然发现联系不上范湖的。程帆帆嗷嗷哭着传给武七七一份胃镜检查报告,上面显示病人的基本信息:范湖、女、29,以及诊断结果:胃癌。武七七听到程帆帆在跟自己的妈妈吵架,很显然,她一口一个“小姨”叫得亲密,她妈妈跟范湖却并不太来往,毕竟她们只是出自同一所福利院,并非真正的同胞姐妹。
武七七听着程帆帆哽咽中不间断的抱怨,终于烦了,生气道:“你哭有什么用?!去福利院看看她有没有回去过,去医院查查她的紧急联系人是谁。”
程帆帆哭得更厉害了:“她没回福利院,她登记的紧急联系人号码是个空号。”
武七七懊恼地抓头,抓着抓着,就抓出了眼泪。她掩饰地咳嗽了两声,吩咐程帆帆去范湖的公寓看看,翻翻她的衣柜、抽屉什么的,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范湖这两个月一直在跟旧识包如斯联系,也去问问包如斯,看他知不知道什么。程帆帆哭哭啼啼答应了。
武七七结束跟程帆帆的通话就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