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外呀,他没种。”
“他,那方面有问题?”
“不是那方面,”郭勋道,“是他镇不住他老婆,管不住正妻你还纳什么妾呀?结果他那正妻领着一群奴才,上我们这园子又打又砸,把青衣要毁了她的脸,你说这他么不欺负人么?当时我练过两年拳脚,上去把那群奴才全放倒了,回手给了那娘们一撇子,打得她鼻口窜血,眼冒金星。他那正妻认怂了,带着人走了,我觉得这事就这么完了,可你猜后来怎么着?”
“她……是不是报官了?”
“这回你算猜着了,”郭勋道,“她不仅报了官,还把上上下下都打点的妥妥当当,这有钱人就是有本事,县官把我和青衣一块抓去,二话不说,先打棍子,再抽鞭子,等到皮开肉绽,再问认不认罪。我都不知道我犯了什么罪,你让我怎么认啊?我皮糙肉厚不怕这个,可那青衣不行啊,都被打得没人模样了,我这实在不忍心,琢磨着最多下两年大狱,咬着牙就把这罪给认了,直到画押那天我才知道。这县太爷给我们定的是私通之罪,说我们俩串通一气,骗人家员外钱财,骗财不成便要图财害命。给我们俩一块定了个斩立决!你说这天下还有公理么?”
第305章 第四十日 北海 07
一 说起东郊剧场的往事,郭勋讲的激动,妘默也听得入神。
“宰夫大人,这罪都定了,那您后来怎么脱得身啊?”
“脱身?”郭勋笑道,“脱身是不可能了,这县官也是怕出事,按理说应该秋后问斩,可你猜怎么着?他第二天就要把我们送菜市口。”
“这不草菅人命么?”
“就是草菅人命!”郭勋道,“当晚一个园子里兄弟来看我,我托他给我带了两斤好酒,一斤给了狱卒,另一斤我留着自己喝。我想着这人喝醉了,砍头也不疼,可等这一斤酒下了肚,我这一肚子火可就烧起来了。老子凭什么就这么死了?这火越烧越猛,你猜怎么着?”
“您把这大牢给劈开了!”
“瞎说!”郭勋道,“碗口粗的木栅栏,它怎么可能劈得开?是我这股火把这囚笼给烧化了!”
“烧化了?”妘默瞪着眼睛道,“您是说,您的这把火烧出来了?”
“是啊!烧出来了!”郭勋点点头道。
“您是说……您觉醒了……”
“你终于说对了,”郭勋道,“我醒了,我活了三十多年才知道自己有这身本事,这火见什么烧什么,火苗一过,就剩一片黑炭,可这火偏偏就烧不着我,我开始也纳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这酒不停的往脑袋上撞,我也想不了那么许多了,我就烧啊,我撒欢的烧啊,甭管是狱卒还是犯人,都不知道让我烧死了多少,等烧了半宿我想起一件事来,那青衣还在女监呢,我不能连她一块烧死了,我揪着一个狱卒让他带我去女监,这女监隔着男监有二里地呢,等我到了地方,好家伙,这女监的火比男监还旺,我琢磨着不应该呀,这晚上没风,这火应该烧不到这啊,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呢?”
“难不成……那青衣也觉醒了!”
“是啊,又让你说对了,”郭勋道,“你猜那青衣是谁呀?”
“这……这我可真猜不着。”
“真猜不着?”郭勋笑道,“这青衣就是我们的冢宰大人,冯雨秋。”
“我的天呀,”妘默道,“原来她就是……”
“我和冢宰大人就这样逃出了大牢,在江湖上流浪了很长时间,后来我们遇到了主君,再后来我和冢宰大人立了点功,都封了官。主君问我要什么赏赐,我说我什么都不要,我就想回到现在这个地方。等我回来那天,二话没说,先把那员外一家给灭了,回头又把那县官一家给灭了,最后我又把我那园子给买下来了,时移世易,戏园子后来干不下去了,我把它改了舞厅,舞厅后来也干不下去了,我把它改了剧场,剧场也干不下去了,我认着赔钱也得把它留着,你说这是为什么?”
妘默道:“因为这个地方……带着念想。”
“是啊,它带着念想,我这一辈子的念想,”郭勋拍着桌子道,“现在它让妫五那王八蛋给毁了,你说我能饶了他么?”
“不能饶,坚决不能饶。”
“你门妘家和妫五都他么蛇鼠一窝,你说我能饶了你们么?”
“不,不,不是……”妘默闻言,面如土色道,“这事我跟您说了,可真和我们妘家没关系!”
“你说什么?没关系?你他么跟我这说笑话呢吧,”郭勋咧嘴笑道,“你觉得我挺爱听你这笑话是吧?”
说着,郭勋走到了妘默的身旁,妘默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哭道:“宰夫爷,您可真是冤枉我们了。”
“是么?”郭勋笑道,“你说说看,我怎么冤枉你了?”
“这真都是妫五的主意,我们一点都没跟着掺和。”
“一点都没掺和?”
“您想想看啊,这里边要是有我们的事,我今天哪敢过来找您啊?”妘默道,“别说这地方有您这么多念想,只要是您的地盘,您借我们个胆子我们也不敢放肆啊。”
“是么?”郭勋轻轻摸了摸妘默的头道,“真的不敢么?”
“宰夫爷,”妘默颤声道,“我知道用嘴说也没用,我这给您带了点东西。”
说着妘默也拿出了一张银行卡。
“这里边的钱,够修一百个剧场……”
没等妘默说完,郭勋一拳敲在了他的头上。
“这他么就不是钱的事!”
“是,我知道,我明白,”妘默捂着头道,“这就是我们一点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