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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那个红色的果子,还有那个绿色的,美人指也要!”

    “好。”少年欣然应下,搁置了手中的药酒,拿过了小案几上的竹篮便替季婉采起了果子,但凡她要什么,他就摘什么,末了还去洗净端来。

    沙漠中的午时是最热的时辰,躲在花荫果架下的季婉透体清凉,一面吃着品种奇异的可口水果,一面喝着少年端给她的花茶。

    “真好吃,之前我怎么没有见过这样的果子呢?对了,我叫季婉,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少年卷起了用靛青线绣着繁纹的长袖,蹲在季婉的脚边,以手接了药酒替她揉摸在崴着的脚踝上,小心翼翼的轻缓,冠玉白皙的脸庞上布满了认真。

    “我……你叫我阿成吧,这些果子是我自己种的,我将好几种果物混接,就有了这些。”

    “阿成?”季婉的目光落在他襟口处的宝石坠子上,唯一能断定的是此人身份不简单,不过她不是刨根问题的人,旋即一笑,赞道:“你可真厉害,现在就能研究嫁接了。”

    “是我娘教我的。”阿成摇了摇头,额间热汗滚落,有些好奇的问道:“你方才说的帅哥和女朋友为何物?”

    季婉正啃着形似梨子的红果,入口的奶香味甜的她眯起了眼,娇俏的吐着舌头:“别纠结,我随口说说,家乡话罢了。”

    阿成又低头去给她揉脚了,适中的力度舒缓着关节里的疼,好吃好喝的季婉也有些过意不去了,掏了晨间莱丽塞给她的手绢,便伸手替少年擦拭额间的热汗。

    “沙漠的天气真奇怪,白日热的要命,晚上又冷的要命。”

    看向季婉灿若桃李的娇靥,阿成挺直的后背微僵,绣了芙蕖花的手绢泛着丝丝馨香,纤嫩的指腹触在他的额间,隐有一股不可名状的酥麻淌入了心底。

    “诶,你的脸怎么红成这样?莫不是中暑了?快些起来吧,我脚也不疼了,我自己揉揉就成了。”季婉更加不好意思了,美男若是劳累中暑了,她的罪过就大了。

    阿成忙阻了她,急切说着:“我无事,你别动,会弄脏你的手。”

    “谢谢你。”

    季婉话音忽而苦涩,他的温柔触动到了她,来到这个时空好几日,她都是惶恐的,阚首归的逼迫,未知数的以后,都让她难安;她急切的想逃离这里,奈何她没遇上个好时代,这个时期无论中原还是塞外都处于连连战火,台城里的皇帝换的同玩过家家一样。

    天下之大,似乎并无她的容身之处。

    “你怎么了?是我弄疼你了吗?”阿成看着神情恹恹的季婉,有些无措了起来,明明方才还高兴着呢。

    握着手中的果子,季婉闷闷的摇头:“没有,我只是想家了,可惜……恐怕再也回不去了。”

    “回不去?你家在何处,若是很远的话,我送你吧,放心,就算你家在盛乐,我也能送你回去的,早年我还一个人去过北地呢。”

    阿成的话醍醐灌顶的让季婉想起一件事来,她记得地震时,脖子上戴了十几年的玉佩突然发光,紧接着她就开始下坠,再睁开眼睛就是一片沙漠了,而玉佩却不见了踪影。

    “阿成,你能带我去塔里哈沙漠吗?”季婉突然激动了起来,她必须去碰碰运气,那个她掉落而来的地方,万一藏着什么契机呢?

    少年毫不犹豫的点了头,温柔的安抚着她:“当然可以,你想什么时候去都可以。”

    “明天,就明天!”

    “好。”

    季婉记得阚首归说他要离开两天,那么她明天还有时间,如果找到那个她穿越来的地方,她是不是就可以回去了?!不过,问题是她记不清方向和位置了,而且遇到阚首归后,那厮是将她打晕带回王庭的,她必须要回到他们杀人的那个地方。

    “别担心,我以前经常去塔里哈,你想去哪个地方同我形容一下,我大致就能知道了。”

    “真的?!”

    季婉登时惊喜不已,整整一下午都待在了那个地方,同阿成讨论着那片沙漠,直到很晚的时候,阿成指着羊皮卷上的图形确定了大概位置。

    “明天你早些时间过来,我带你去,大概午时就能到那里。”

    季婉走时,阿成还摘了一篮子水果给她,将她送回了大广场上才离开,心情愉悦的季婉走的欢快,再回过头去看阿成,却发现一队巡逻的卫兵正单手放在胸前,朝他行礼。

    ……

    抱着水果篮,季婉蹀躞漫漫猜测着阿成的身份,黄昏时火烧云的天际嫣红滚滚,回到宫殿时,她正巧看见几个卫兵从里面拖出一个人来,穿着嫩绿裙纱的少女早已死绝,鲜血污了大片裙摆。

    她瞿然惊吓的捂住嘴,慌忙跑向宫门,方一进去殿中就后悔了。

    “去哪里了?”

    那寒沉的声音,冷的季婉雀跃的心瞬间落到了谷底,他怎么回来了?!

    睡觉

    阚首归慵懒的靠坐在金缎流苏引囊上,戴着白色金蚕丝手套的大掌一边握着黄金把柄的弯刀,一边用洁布缓缓擦拭着刀面,微卷的黑发狷狂披散,侧首幽幽看向季婉时,高鼻深目的白皙俊颜上折射着锋利的寒光。

    “去哪里了?”

    他随手丢开了擦拭刀锋的布块,落地的绢帕凌乱散开,上面染着斑斑血迹。

    季婉抱着果篮的手一紧,咬着唇思度着是跑还是留,想起方才被抬出去的侍女,虽然平日里不曾与她说过话,可豆蔻年华的清秀女孩就这么惨死了。

    “你,你为什么要杀死她?!”因为愤怒,本是娇软的声音透出了几分尖利。

    阚首归放下了手中的刀,骤然起身走了过来,穿着窄袖黑袍的身材峻挺,金线绣满腾云祥纹的襟口嵌着蓝色的宝石,冷沉森寒,长腿迈动间悄无声息。

    迎上他毫无感情的碧眸,季婉又胆怯了,她有种被野兽盯上的错觉,或许下一秒他就要张开血盆大口吞了她……

    柳木篮子里的水果甜香极了,阚首归走近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季婉去了哪里,戴着手套的削长五指从颤巍巍的篮子里捡起一个果子,在指间转玩了两下。

    “是他给你的?”

    强大的压迫力让季婉心颤,想来阚首归是认识阿成的,她还在犹豫该说不该说,那枚被他把玩在指间的果子,却惨遭毒手了。

    红色的果肉和汁液在他陡然握紧的手中猝不及防溅出,熟透的果子根本不堪重力,他摊开手一挥,碎成渣的果儿纷纷掉在了地上,而他的手套上却什么痕迹都不曾留下。

    季婉大概明白了为什么他杀人的时候会戴着手套了……

    “这是别人送给我的,你凭什么捏碎!”她气的柳眉冷横,委屈的鼓起了桃腮,看着阚首归的眼光已经从疯子变成了十恶不赦。

    空气中除了果香还有一丝淡淡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