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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
    揉萧卓远的头发。

    他的头发短短的,发梢与掌心摩擦的时候有酥痒的感觉,就像被猫柔软而带有刺的舌头舔过一般,却是凉凉的,让李歌笛的动作也不由得温柔起来。

    萧卓远的身体僵硬了,他也没有想到李歌笛居然敢这样摸自己头发。

    原本随口就可反驳人的口才在此刻全部失去作用,什么演讲与口才,什么领导者的语言艺术,原来这样不堪一击。

    “你……”萧卓远正要训斥李歌笛,后者这时候却飞快地缩回了自己的手。

    "放心,我会付钱的。“李歌笛语重心长地安慰着萧卓远:"就从这个月工资里扣吧。”反正萧卓远之前就说了这个月不会发工资了。

    “李歌笛。”萧卓远悠悠开口,“你是不是忘了以前不听话被我揍的感觉?”

    他曾经揍过李歌笛,无非是哥哥揍妹妹那种揍法。

    那会儿的萧卓远自己也不是什么好孩子,叛逆又高冷,只有小妹妹成天跟着他做跟班。

    家庭教师训斥萧卓远,萧卓远便有模有样地训斥李歌笛。考完试居然把试卷给撕了带回家让他签名,当时萧卓远拿着戒尺就开始揍她。

    萧卓远声音淡淡的,却又充满了莫名的严肃感:“手伸出来。”

    李歌笛咬咬嘴,下意识地把手递给他。

    “啪!”

    他顺手拿过李歌笛车里的一叠文件,不轻不重地拍在她的手心。

    她的手随着萧卓远的拍下微微沉下去一些,带着些许重量和温度被萧卓远另一只手包在掌心。

    她微微愣住,抬头正好闯入萧卓远的眼中。

    他的眉眼此刻像是被春水柔柔浸过一般的温和,眼底映着她和车窗外的阑珊灯火,亮得夺目惊心。

    那好看的薄唇扬起了若有若无的弧度,这是他清淡而动人心神的一个浅笑。

    可惜,是却转瞬即逝,又成了最平淡的冷漠。

    “我走了。”

    他开了车门,身着黑色风衣的修长身影在路灯下拉得越来越长,却也越来越远。

    “等等!”

    就在萧卓远都快消失在视线里时,身后忽然传来李歌笛的喊声。

    萧卓远插兜回头,等着她说话。

    “能不能借我钱?刚刚医院打电话说我妈昏倒进抢救室了。”

    李歌笛举着手机,微微喘着气追上了萧卓远,神色很是窘迫不安,她这些年来一贯都是保持着冷静与利落,此刻却慌到手都开始发抖。

    她的口中低声说着:“房贷前天自动扣了,又刚好还了借亲戚的钱,现在真的……真的不够了,你可以借我钱救救我妈妈吗?”

    他该说什么呢?

    “你妈妈都是咎由自取,当初为了钱来骗我们萧家的人,现在落得如此下场也是报应。”

    他该这样说吗?

    可是他说不出来。

    他其实并不讨厌李歌笛的妈妈,那个女人并没有破坏他母亲和父亲的婚姻,因为他父亲原本就是这样的人,在外面有无数个,李歌笛的母亲也只是最普通的一个罢了。

    他的父母之间没有爱情,他的父母对他也谈不上关心,对于亲情二字,萧卓远没有太多感触。

    关于这母女二人,他介意的其实向来都是……

    “走吧。”萧卓远轻叹了口气,看到李歌笛眼泪都快掉下得样子,不由得放缓了声音:“车钥匙给我,你这样子没法开车。”

    她浑身都在发抖,强忍着眼泪却好像没多大用。

    “谢……谢谢你。”

    “咳。”听到这句谢,萧卓远若无其事地拉过李歌笛的手向前走,说话的声音却有些生硬起来。“那就快走吧。”

    好在李歌笛的母亲抢救过来了。

    萧卓远垫付了医药费,李歌笛正低头给她妈妈削着苹果,略微凌乱的长发从瘦削的肩膀一直滑到腰间,半遮住了她的侧脸,只有微微翘挺的鼻尖时隐时现。

    因为方才哭过了,那鼻子现在红红的,有些可爱。在得知自己母亲已经没事后,李歌笛显然放松了很多。

    听到开门声,她回头看到来人是萧卓远,笑容也露了出来:“你来啦,要不要吃苹果?”

    李歌笛笑眯眯地把一整根苹果皮拉起来给萧卓远看,眼中闪着不可忽视的得意和愉悦:“你看,我也可以削一整个苹果的皮了。”

    手松开,螺旋状的果皮落下去稳稳地覆盖住果肉,正是小时候萧卓远教了很久也没教会李歌笛的削皮技术。

    萧卓远抬了抬眉毛,有若有若无的笑容闪过,没有跟李歌笛闹,对着病床上的女人问了声好。

    萧卓远不知道她的名字,只记得当初的李阿姨也曾经是极其有风韵极其温柔的一个美人。

    可是现在病床上的女人形如枯槁,发黄的脸上只剩下一层皮贴着骨头,眼神有些昏暗浑浊。

    这样被生活摧残的一个女人,在看向李歌笛的时候却总是带着很温柔的笑容,那早已衰老的面庞因为这笑容,竟也发着光。

    也许这就是当第三者的结局,没有人陪伴你白头到老,也不会落得什么好结局,当你年老色衰时,也只能数着日子熬过去,更何况她这样严重的尿毒症加癌症。

    萧卓远此刻终于明白了李歌笛当初在问他工资是多少的时候,会露出那样无法掩饰的无奈和疲惫,又是为何会说,工资对她来说很重要。

    她母亲的病情太严重了,以至于让李歌笛没有办法继续支撑下去。

    “你是……”李歌笛的妈妈无神的眼睛落在萧卓远身上,停顿了许久,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本就是蜡黄的脸更显出些许灰青色。

    “萧……萧……”

    “是我,萧卓远。”

    昔日那个叛逆桀骜的男孩被时光磨平了棱角,那些冰冷和坚硬从外到了内,他的目光平静无波地落在女人的脸上,没有同情和温情,却也没有她原本设想的不屑和嘲弄。

    他的神情只是这样淡淡的,如同一口月光下沉睡千年的古井。

    当初她和李歌笛被赶出萧家的时候,也是萧卓远,当时还是个少年的他追了上来。

    在那个雨夜,在得知李歌笛不是萧家的孩子后,他也很震惊气愤,可是在所有人都对着李家母女二人冷嘲热讽的时候,是当初年少的他穿过重重雨幕追了上来。

    “我现金不多,这些你们拿着,歌笛发高烧,阿姨你赶紧带她去医院看病。”

    “我手机号歌笛会背,你们安顿下来,记得让她给我打电话说一下。”

    “这是我准备给她准备的生日礼物,你带好,一定要转交给歌笛。”

    “……”

    滂沱的大雨中,她背着发高烧昏厥的李歌笛,原本印象中叛逆乖张的男孩一字一句大声而又急促地叮嘱着。

    可是,直到最后,

    李歌笛也没有醒过来同萧卓远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