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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借船,借到了尽快赶过去,留几个在这里守着,万一有消息方便传递。”

    剩下的镖师立刻应“是”,邢六说完连忙转身施展轻功跃上江面。

    他轻功比不上连慕枫,横渡江水颇有些狼狈,好在还是趁着连慕枫上岸后停下来探查痕迹的功夫及时追上,他看着连慕枫紧蹙的眉头,焦急问道:“公子不在归义堂么?”

    “不在。”连慕枫简短回答了他,探明方向再次飞身而起。

    江边有打斗的痕迹,阿容如果逃出来了,还能给他们留下记号,那围攻他的人必定已经死了,可那里一具尸体都没有……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些记号是他在遭受围攻之前留下的,他从船上逃出,留下记号打算去归义堂,却再次落入敌手。

    之前有人断后掩埋痕迹,到了江边之后痕迹却无人遮掩了,最大的可能就是围攻阿容的正是沿途断后的那一拨人,那些人挟持了他有可能去他提到的卫县,也有可能去别的地方。

    连慕枫心里已经有了明确的猜测,只是急着赶路,来不及对邢六解释清楚。

    很快,他在岔路口停下,细看后发现踪迹直接往南而去,并没有拐去附近的卫县,想了想,立刻道:“安排几个人去卫县的山脚树林查探形势,务必小心,其他人跟着我。”说着再次起身,循着踪迹焦急地往南而去。

    阿容就在前面,地上血迹未干,显然离得并不远,可他每次都迟一步,每次都只差一点就能将人找到,他恨不得自己能有缩地成寸的神仙本事,只恨自己不能再快一点。

    *

    离卫县越来越远,跟在蘅泽身后的人都隐隐有些不安,其中一人道:“蘅泽公子,我们究竟要将人带去哪儿?”

    蘅泽抬头看向面前不怎么高的一座山头,停下脚步:“到了。”

    身后的人顿时惊讶,纷纷道:“这……这不是土匪窝么?接应的人在卫县啊!”

    “谁说我要带他去卫县了?”蘅泽冷笑,回头朝墨远看了一眼,“我就是要带他到土匪窝啊!土匪窝那些饭都吃不饱的光棍汉,平时连个娘们儿的手都摸不到,别说娘们儿了,就是像样点的男子都没有,他们可一个个饥渴得如狼似虎呢。你们说谢容禛生得这副模样,早晚也是死,死前让人快活一番,也不算在世上白走一遭吧?”

    他话音刚落,人群中就有了吞咽声,显然已有人因这番话生出意动,甚至有人迫不及待地问道:“既如此,兄弟们是不是可以先……”说着搓搓手发出一阵放浪的笑声。

    墨远眼睫微颤,昏沉之际隐约听到些污言秽语,顿时一阵怒气在体内翻涌,他想睁开眼,却使不出半分力,体内横冲直闯的毒素与气血搅成一团,冲击得他忽冷忽热,剧烈的痛楚瞬间袭击四肢百骸,让他狠狠颤抖起来。

    队伍最后有一人目光转了转,悄无声息地离开,他虽贪色,却分得清轻重,此时别人都蠢蠢欲动,正是他偷偷去通风报信、独揽大功的好时机!

    蘅泽并未注意到少了一个人,走过来抬起墨远下颌,眼底是掩不住的癫狂,咬牙切齿道:“你怕了?哼!我最看不惯你那副故作矜贵的嘴脸,都是以色侍人,少给我装什么冰清玉洁!今日我就将你扔进一群饿狼中,让你在众目睽睽之下毫无尊严地死去,待你死了,我再将你头颅与四肢都卸下来,宣王死无全尸,你也休想体面!”

    墨远蹙眉咬紧牙关,毒血开始疯狂沸腾,铺天盖地的恨意将他淹没,渐渐冲垮了他的神智,他再也听不到蘅泽的话,耳中恍惚响起了金戈铁马、嘶喊杀戮声,呼哧呼哧的喘息响在耳畔,那是他自己身受重伤跑到力竭时发出的声音,一支箭呼啸而至,他反身徒手接住,手心鲜血淋漓。

    死了,所有的人都死了,他的父母,他的族人,他的恩人……

    他紧紧握住那支箭,毕生的恨意尽数发泄在掌心,猛地“咔嚓——”一声将箭折断。

    “啊——”蘅泽发出一声惨叫,竟是冷不丁被墨远捉住手腕硬生生掰断,这一切来得太快,根本没给他躲避的机会。

    墨远仍闭着眼,神情异常痛苦,只是刚凑上来企图伸出手的几个人却吓得变了脸色,不敢动了。

    蘅泽大叫:“快将他手掰开!快!你们连个昏迷的废物都要怕吗!”

    这一声喊将众人惊醒,立刻有人走上前来帮忙,却在手碰上来的瞬间冻得一哆嗦,倒吸一口凉气:“他手怎么像冰块?!”

    蘅泽痛苦喊道:“别管!快掰开!”

    那人再次将手伸过来,竟使上了内力也没能掰开,脸上顿时挂不住了,退开一步道:“邪门儿了,你们谁来试试?”

    旁人都不信邪,便陆续上来试,结果竟没人能将墨远的手掰开。

    蘅泽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愤恨道:“给我砍!将他胳膊砍了!我倒要看看……啊!”

    伴着这一声凄厉的惨叫,所有人都惊恐地发现,蘅泽的手渐渐变成黑紫色,这片浓重的颜色迅速蔓延至脖子上、脸上,他的表情开始扭曲,双眼开始往外凸,接着一滴黑色的血自鼻孔中淌下,再接着是眼角、嘴角、耳朵……

    “啊!鬼啊!”周围的人吓得一哄而散,躲在远处大气不敢喘地看着蘅泽痛苦抽搐、七窍流血,最后倒在地上再无声息。

    周围寂静下来,众人面面相觑,眼神中渗透出恐惧,他们看到彼此手上都出现了同样的黑紫色,想要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却没有勇气,接着剧烈的痛楚从四肢百骸生出来,他们开始抽搐,冰冷的液体从七窍中缓缓流出。

    耳中忽然安静下来,墨远松开手,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半晌后睁开眼,眼底一片猩红,他神情冷漠,如一尊没有生气的冰雕,目光环视四周,青白的唇微微翕动,吐出冷冰冰的几个字:“杀光……统统杀光……”

    他开始往前走,脚下拖出血迹,走着走着似乎嫌慢,干脆施展轻功,不知不觉翻越了山头,又落下来继续走,口中反复咀嚼道:“我是谁?我怎么会在这儿?……杀了……全都杀了……”

    这时迎面走过来一个人,那人背上背个竹篓,一身农夫扮相,见到他立刻喊道:“这位公子,你可别再往前走了!前面不远就是悬崖,没路了!”

    墨远脚步顿了顿,朝农夫走去。

    农夫见他形容狼狈,本想再关心几句,却在接触到他冰冷的眼神后莫名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后退两步,面露惧色。

    墨远走近他,眼中迸出杀意。

    “哇——”竹篓里忽然传出一阵婴儿啼哭声。

    墨远脚步顿住,眼底猩红慢慢褪去,面上的冰冷渐渐变成迷茫,喃喃道:“孩子……慕枫……”

    农夫早已吓得面如土色,想要绕过他拔腿就跑。

    墨远神智渐渐恢复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