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害关系……

    康熙四十年，圣驾第二次出行，继去年到盛京拜祭先人之后，这次是往南巡，年已九十的太皇太后、年已七十的太后，也跟随皇帝乘舟下江南，太子留京，大阿哥、三阿哥、五阿哥、七阿哥、八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扈从，在南京行宫驻跸，江南叫得上名号的官儿都到南京等候，内眷们挤满了南京。林家再怎么不愿意凑这个热闹，也不得不随大流到了南京，好在圣驾安顿下来的第二天，康熙便召见了林如海，贾敏和黛玉自然也被召进后宫说话。也是这一天，黛玉见到了阔别四年的好友怀柔。

    厌俗世俗世厌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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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宫廷规制兴建的太皇太后起居处一派富丽堂皇，到处都是簇新装饰，倒显得有些过了，太皇太后还是如往常般，斜靠在榻上，带着微笑和众人说话。黛玉只稍打量了一番四周，便和贾敏一起上前见礼。

    “好了，还讲那些虚礼做什么……都起来吧。玉儿坐到我身边来。”意料之中，孝庄和气地开口了，黛玉起身迎上她的目光，又各自避开。自走到孝庄身边，十三阿哥胤祥和四阿哥胤禛也正坐在榻上，见她来了，胤祥冲她一笑，挪了挪给她让了个位置。

    屋内坐着不少人，也站着不少人，那边孝庄还在和贾敏说话，黛玉便已感到好几道目光绕在她身上，她悄悄一一回看过去，都是做满族装扮的贵妇们，还有几个也是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她们可就没有黛玉那么好运了，都站在母亲身后。

    孝庄带着笑问了问众人几个问题，还是露出了乏色，站在孝庄身后的荣贵宫女便站出来请各位先下去，日后相见有的是日子云云，众人便起身告辞，孝庄只留了贾敏说话，让孩子们也别拘束，到外头玩去。

    清宫阿哥格格满了十四岁便被视为成人，胤禛和胤祥都是早成年的了，好在黛玉才十二岁，尚不需太讲究，大家一同出来，路上各自问过好，到了后花园，又见着一群男孩女孩，俱是和皇家大有渊源的，魏家才留了大人和皇上说话，把小孩子都放到这里。

    康熙的儿子们在出巡中最大的任务就是陪着皇父解闷，胤禛早不耐烦和小孩们打交道了，如今他正奉旨学佛，便径自回下处看书了。胤祥也自诩是大人了，随指一个借口也溜号了，黛玉只得一个人站在园子旁边想事。那些孩子们也不去理她，都各自说话。显得彼此十分熟络。

    过了一会，十四阿哥胤祯走来，他才十三岁，仍被看做孩子，到花园里好奇地左右一看，便有人围上去讨好了，反观原来被围在中间的一个小男孩，此刻却没人搭理，他也不敢说话，小心翼翼也去和胤祯说话。胤祯倒十分耐烦，和几个人说过话才对黛玉招手，遥遥地道，“你过来。”

    就是孝庄对她都不曾这么不客气，黛玉忍气吞声，真个就过去了，胤祯道，“你是林家丫头吧？我们在后头下棋呢，你也一同来。”说着便走，黛玉只得跟在后头。胤祯带着她走了老远，这才停下换了笑脸，温和地道，“对不住了，林姑娘，那群人讨厌得很，我们都巴不得赶他们出去。”

    黛玉挑挑眉但笑不语，胤祯换了个话题，笑着道，“十三哥素来爱和你下棋，我们都想知道林姑娘你棋力如何呢，八哥惦念好几年了。”

    黛玉更加不想说话了，胤祯现在才几岁，就有介入夺嫡的心思，实在是有意思，德妃的这两个儿子功名心都重，只是都掩饰得好，这和德妃素来谨慎的作风像得要命，她微笑和胤祯耗了一会，才笑道，“八爷的棋力，我怎好比得，就是十三爷也过于抬爱了。”刚好一个小太监跑来道，“十四爷，主子叫你过去。”她乘势告退。

    花园去不得，孝庄那不想去，黛玉犹豫了一会，随便拣了个院子进去，果然里头无人，想来人都去主子身前了。她正好在院子里回廊上坐了，心里纳闷为何大阿哥想拉拢林家，虽然打着八爷的旗号，但如今八爷还是直郡王麾下的一枚棋子而已，直郡王难道不知道林家向来严守中立？琢磨不透呀！

    一到皇家人面前，她就全身都是麻烦，如何都不好，真是烦也烦死了。黛玉叹了口气，坐了小半个时辰，到底还是起身去寻母亲，贾敏却是正在皇后处说话，她只得也进去拜见。皇后免不得又夸奖她一番，贾敏这才把她揽在怀里说话。

    四年不见，皇后的脸上添了病容，虽然尚不到油尽灯枯的地步，但显得是有些积重难返了，黛玉也曾听家里大人议论，皇后产下小公主后，产后又添了病症，原本身体也就弱，说好说坏也就是这几年了。但皇后仍然是一幅游刃有余的样儿，似乎病情全未放在心上。还是微笑着和女眷们说话。

    不但从江南各地赶来了许多诰命，就连京里也跟来了许多贵妇，在皇后右边下手坐着她的亲妹妹佟佳氏，刚出嫁没多久的，左边下手是她娘家嫂子佟国维夫人，两边雁翅坐着的女眷，穿戴的都是一二品诰命，见皇后和贾敏亲近，各有过人之处，对着贾敏不是笑就是不屑。皇后都收进眼里，嘴角还带着笑容。

    又说了一些话，皇后有些乏了，大家有眼色，也都一同辞了出去，黛玉心里腻味透顶，巴不得就和母亲回家去，但也知道好戏这才开场，当着太皇太后和皇后的面，大家都只是说些场面话而已，这些贵妇人们难得群聚一堂，好话坏话也都是这时候才开口。果然，众人往专门奉客的小厅里一坐，大戏开锣了。

    主角当然不是贾敏母女，盐政夫人在这群权倾朝野的家族中还真不算太起眼，石家夫人才是近一年夫人们欣羡的对象，才刚坐定，佟佳氏便开口问她石家少爷可有定亲，她有个族侄女正是待嫁之年。其他人没捞着开口，都又着急又羡慕，和佟家结亲！天大的荣耀！

    石夫人满是遗憾地表示自己几个儿子早年都订过亲了之后，众夫人们遗憾地嗟叹了数声，又问起佟家自己的儿孙，佟佳氏也说了几个名字，将军夫人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道，“我倒是有个外甥女——当年在佟将军麾下任副将的那个弟弟——”

    佟夫人颔首道，“是个好孩子，只不知道八字合不合——”

    贾敏和黛玉对视一眼，微微一笑，黛玉突然沮丧地发现，如果她也嫁入权贵之家，不用三年，她也会成为这一群令人生厌的无聊的大部分不为丈夫所爱的贵族妇女中的一员。

    世事无常无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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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磨蹭了许久，终于回到下处，黛玉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