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暗暗打定主意,跟上了他的步子,干笑一声,敷衍道:“你要我怎么谢你?”
胡麻殿下没料到她会忽然软下口气,怔了一怔,才笑道:“我很容易满足的。只要咱们把上次没来得及做完的事情继续做完就好了。”
奉书冷笑道:“那要请殿下再多准备几个茶盏。”
“哈哈,当然可以。你放心,今日我也没喝酒,也没和叔父摔跤,有的是精神。你喜欢怎么玩,我都陪你。”
奉书听他的意思,是丝毫不把自己那点本事放在眼里,心中有些发虚,想起柳亭那日对自己说的话:“他那天晚上早就摔跤摔得筋疲力尽,十成的力气剩不下一成……你道他平日能那么容易着你的道儿?”
想到柳亭,再看看身边胡麻殿下的侧影,心中生出一阵强烈的烦躁,叫道:“别捏我,放开,我跟你走便是。”
胡麻殿下却毫不理会,忽然跨步挡在她前面。她连忙住了步子。
他挑起她的下巴,似笑非笑地道:“不懂规矩的姑娘,还没进门,就开始对新主人发号施令了?”
奉书被他的指头夹得疼痛,紧紧咬着牙,克制着扇他的冲动。路边至少有二十个人在看着自己,有的惊讶,有的好奇,有的羡慕。
当下最要紧的,是跟着他先出了太子府再说。
她耐着不动,可仍然忍不住讥讽道:“反正你也不是没听过我的号令。”
胡麻殿下眼中的阴鸷一闪而过,手指拂过她的脸蛋和唇角,微笑道:“许久不见,你的性子还是没变,我很满意。”放低了声音,又道:“把你的泼辣和主动留到晚上,我会更满意的。到时你想怎么号令,我都听。”
奉书似懂非懂,心中骂道:“鬼才稀罕你的满意!”再也忍不住,伸手就去打他的手。对方却似早有防备,反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拧到了她背后。奉书一心想要出门,不敢在这里闹出太大动静,咬咬牙,不再挣扎,只是气鼓鼓地瞪着他。
但她随即面红耳赤。胡麻殿下的目光在她脸上转了两圈,径直向下,落在她胸脯上。由于双手被别在了背后,那里一起一伏的尤为明显。
他肆无忌惮地打量了她一阵,暗哑着声音,笑道:“最满意的是,小马儿长大了些,可却依然没有被人驾驭过……是不是在等我?”
奉书刚想骂:“鬼才等你!”却见跑来了一个怯薛歹,向胡麻殿下一躬身道:“殿下,马匹备好了,现在回府?”
胡麻殿下点点头,上前拍拍他肩膀,低声吩咐了两句,又回头对奉书笑道:“走,骑马回去。”
奉书大惑不解,脱口问道:“怎么,我还有马?”以她的身份,平日是没资格乘马出行的。但胡麻殿下今日来看望太子,只带了几个怯薛歹和男仆,自然是一路乘马,奔驰而来的。她随即明白了:“他当然不会给我雇轿子,更不放心让我自己走到他府上去。”
胡麻殿下笑道:“我可没带多余的马,你得跟我同乘一匹。”
她翻了个白眼。
他笑得更欢畅,用眼神指了指身边几个人高马大的怯薛歹,“不然,也可以跟他们一道骑,这些都是我的盟誓兄弟,我不介意,你自己选。”
奉书心中冷笑一声:“等出了这门,我看你还能不能得意起来。”点点头,不再说话,乖乖跟在几个怯薛歹身后。走出那扇守卫森严的大门的那一刻,她才突然意识到,这是自己头一次穿过太子府的正门,并且再也不会回来了。
胡麻殿下翻身上马,朝她招了招手。
奉书深吸一口气,往他身后一指,叫道:“咦,太子来了!”趁他一回头的工夫,一溜烟钻进对面的胡同,撒腿就跑。身后有人叫了起来。
刚跑了半条胡同,便听到身后马蹄声疾,竟是立刻有人追了来。她一个急转弯,纵身翻过一道不知谁家的矮墙,撞倒两个正在踢毽子的小姑娘,在她们的尖叫声中,直接跑进了另一条胡同。还没奔到胡同口,却看到迎面几匹马冲了过来,马上乘的正是胡麻殿下手下的怯薛歹。奉书大骇,只想:“他们怎的反应这么快!”忽然心中一沉,登时雪亮:“他们早就知道我要逃!”
说时迟,那时快,三个怯薛歹翻身下马,喝道:“小妞,别跑了!”迈开长腿便朝她扑过来。奉书全身发麻,急摸怀中,不由叫苦。她今日在会客厅当值,不敢携带任何违禁物品,现在身上连一根绣花针也没有。
她眼看着三个怯薛歹围了上来,一咬牙,纵身躲过一人的胳膊,徒手去斩他的咽喉。那人没料到她有如此手段,痛哼一声,退了两步。另两人吃了一惊,互相看了一眼,左后分头朝她攻过去。
奉书用尽全部的本事,但这几人都是经年训练的宿卫,每个人的块头都是她的两三倍,力气是她的四五倍,实战经验更是她望尘莫及。她只勉强支持了几个回合,就被人用摔跤的手段扭住了肩膀胳膊,按在地上跪了下去,全身疼得像散架一般。
…………
作者有话要说: 胡麻殿下慢慢驰近,下了马,走到她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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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桀骜不驯的姑娘,我早就知道你不会乖乖听话。何苦呢?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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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书想挣扎,但全身上下让几条胳膊狠狠钳着,一分一毫也动弹不得,心中只是后悔自己低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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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麻殿下蹲下身,从地上拾起一枚白玉耳坠,给她戴回到耳垂上,捻着她的耳朵,又轻声慢语地道:“只是我没想到,你居然连我的怯薛歹也敢伤……该怎么惩罚你呢?文五姑娘……奉书?”
第158章 0142
·直弦不似曲如钩,自古圣贤多被囚·(晋`江独`家·发表)
咚的一声,奉书被丢进一个小房间,直接跌在一堆软垫子里。接着砰的一声,房门让人关上,咔嚓一声上了锁。眼前一片昏暗。
奉书头脑里犹自混混沌沌的,好像落进了汪洋大海,周围的一切都还没恢复真实的样子。
当她听到胡麻殿下居然念出了自己的名字,登时全身如堕冰窖,就算是张弘范死而复生,就算是谈笙用剑指着她胸口,就算是那年惠州的熊熊烈火,都不会带来如此的惊惧。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排行?他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份?全都暴露了,怎么办,怎么办……
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