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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怕太后也只会漠然以对,但不知名的顾虑,依然让他犹 犹豫豫,无法迈出这一步。

    耐着性子端出笑容,和和气气地和太后应酬了几句,皇帝便起身告辞。——在进清宁宫之前,还想提几句宸妃 的事,刺太后一番,不知如何,进了清宁宫以后,这样的想法又是烟消云散,再没点痕迹了。只是走出了清宁宫以后,方才又有几分挫败和后悔,仿佛刚才被太后不 动声色地击败,恨不能要回身吼个痛快才是好。

    回去以后,就让王振做司礼监太监吧,他多少有些赌气地想着。

    “大哥。”身边皇后轻声问道,“要不要去清安宫?”

    一 般的太妃,是当不得皇帝时常前去问好请安的。也就是逢年过节,后妃过去朝拜一番,平时的宫廷生活并不会有她太重要的位置。昭皇帝留下的敬妃、贤妃,在做太 妃的时候就没什么声音。不过贵太妃身份有所不同,对皇帝有两年直接教导的恩情,说到交权爽快,她也一点不下于太后,说交就交,没个犹豫。虽说在京里名声平 平,但其实和皇帝的关系却相对缓和,出于许多复杂的原因,皇帝每次来探视太后,也都会到清安宫问候太妃。不过,他今天的心情明显不太好,皇后才需要多问一 句。

    犹豫了片刻,想到弟弟郕王去年成亲,今年也有了一子,怎都到了该就藩的时机,皇帝便收摄心情,让自己专心于正事,“自然是要去的。”

    说 曹操、曹操到,才想着就藩的事,到了清安宫内一看,郕王、郕王妃正好也在太妃身边说话,众人自然是好一番见礼,这才彼此安顿了下来。皇帝、郕王兄弟分坐太 妃左右,皇后拉着郕王妃到别室说话去了——虽说彼此都是一家人,但郕王妃是弟媳妇,没有和大伯子长时间共处一室的道理,一样的道理,皇后也不便和郕王共处 太久,正好两人也要好,干脆就到旁边去说话,横竖平时也都是常过来给太妃请安的,并不算失礼。

    有弟弟在旁,皇帝的话就不好说了,而是转问郕王,“大宝可还好呢?”

    郕王手脚比皇帝更快,也更不讲究——去年成的亲,成亲没几个月,收用的宫女杭氏立刻就有了身孕,孩子算来和皇长子都是差不多大。郕王妃脾性比皇后可大得多了,听皇后说,是脸拉得老长,好几个月都没给郕王好脸色。

    不过,比起皇后,郕王妃的地位却是更加稳固,藩王府哪怕是庶子袭爵,也没有尊亲母为王太妃的道理,顶多不殉葬也就是了不起的福分了,若是家规严厉,嫡母生母一体殉葬都是有的事。郕王妃若是生了嫡子,那就肯定是嫡子袭爵,倒不像是天家,情况又多变化。

    两兄弟聊了几句,太妃倒是开腔问了皇帝,“听说提拔了王振重新入宫?”

    当年王振出宫的事,还是太妃和皇帝商量的结果,那是皇帝头回为自己做主,印象当然深刻,不过他对太妃感情远单纯于对太后的观感,底气也足,闻言便理直气壮道,“是,昔年的事,本是我的过错,王振不过代我受过,如今时过境迁,也该重新启用了。”

    太妃望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皇帝心底有些不舒服,他的一举一动,在太妃这里也很难得到什么反应,顶多是从前行差踏错时,太妃隐晦地劝过几次,那时年轻,他并不太听,后来太妃也就不说了。不过,那种仿佛是洞悉了一切的眼神,依然是让他有种阴微心思都被看透的感觉。

    “皇帝念旧,这是好事。”太妃眼下也只能这么说了,尽管皇帝是食言了——昔年他应承过太妃,不能让王振再进宫服侍,不过此时老了脸不认,太妃又能如何?

    思及此,皇帝反而有些得意,他轻咳一声,正欲说些什么遮掩,太妃又添了一句,“只是王振自己也敢应下——听说是一招即来,亦是难得啊。”

    语意平静,不喜不怒,倒是一下把皇帝给说得愣住了。

    伴伴的确是一招即来,没有任何推拒,反而是踌躇满志、雄心勃勃,大有终于翻身的喜悦。之前见他的时候,皇帝并未多想,见他高兴,心里自然也是喜欢——他提拔王振,有很重的补偿心理在,王振若是再三推却,他自然不喜。

    可被太妃这一说,王振的举动立刻就变味了,以他只能,会不知道他入宫等于是打了太后的脸?虽然当时的事是被压下来了,但当事人心里清楚,王振出宫究竟是谁的意思,为的又是什么,为了这件事,又闹出了怎样的风波。

    自 古以来,疏不间亲,即使是大伴,也没有离间母子感情的。更别说在皇帝身上,母子和睦已经不纯粹是一家人的感情需求了,更是政治需求、道德需求,王振要真是 忠心耿耿,那就怎么都不能答应重新启用自己的命令,即使当时没推拒成功,入了宫,现在听到太妃的这句话,也该立刻请辞,更有甚者,也该以一死结束这本就不 该延续到今日的纠葛。

    自己只顾着想追尊宸妃为太后,把昔年真相揭露,却是浑然忘了,当年太后卒中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皇 帝的脸,一下就隐隐泛起了潮红,他咬着牙望了太妃一眼,见她还是那样神色安然、似笑非笑,本就隐隐燃烧的怒火,腾地一下就旺盛了起来,一时气血上涌,丝毫 不加考虑,便扭头对郕王道,“前日追尊宸妃,倒是让我想起一件事——说来,弟弟的生母在南内也住了十几年了,即使是有过错,这些年来也补偿了去。现在是否 也该到了给她上个尊号的时候?”

    ☆、第280章 无奈

    怎么就到这个地步了……

    郕王瞅了贵太妃一眼,又看了看面容平静的兄长,也只能在心中连连苦笑了。

    至 于吗?自己这个兄长,在帝位上也就坐了二十年不到,按说帝王好猜疑、易怒多是到了晚年,他倒是好,这才亲政没几年呢,刚是过了二十岁,性子就是如此偏激易 怒,贵太妃一句话说得不称心,这就照脸抽巴掌?也难怪朝野中敢直言劝谏的人越来越少,内阁里几乎没有一个敢说话的人才,只能瞧着司礼监飞扬跋扈、肆意妄 为……

    藩王按说不该学史,不论是读书习武,都是正经事业,谁也不会认真教导。能够认字读书也就够了,不论是吟诗作赋,又或者是飞 鹰走马,只要不是正经事儿,内廷都是鼓励态度,唯独是好儒、问政,是内廷无法容忍的致命缺点。所谓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一个藩王知道这些做什么?按照贵 太妃的交代,最好是连诗词都别做,免得被有心人揪住了小辫子,发祥出文字狱来。

    当日听说这番交代时,还觉得贵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