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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愿再猜测皇帝的心意,试图以另一个角度,来解析自己现在的处境:徐循崛起,已不可挡。有壮儿在,皇帝立她为贵妃的决心,不容任何人阻拦,她也绝不会阻拦。但这没有什么,她已经是皇后了,她膝下有太子,地位稳如泰山……

    皇后的脑子,忽然一滞,她从一个新的角度,发觉了自己的弱点。

    谁也不能保证,太子就不会夭折……

    虽然还只是可能,但如果,只是如果,她真的失了圣心,如果她倒霉到又失了太子,那,徐循膝下的壮儿,可就是皇帝的长子了……

    她突然很想笑——这算什么?是命?若是无宠无子,她和静慈仙师又有什么区别?有宠有子的徐循,一样是有册有宝的贵妃!就算只是个可能,就算只是想想,这想法亦是荒谬得让她想笑。

    她怎么会以为,失了圣心,她还能在这宫里稳若泰山?这天下是皇帝的天下,后宫就是皇帝的小世界。他要天黑,天就不会白,他要江河倒流,江河就会倒流给他看!太子可失,天心,决不可失!

    “徐循、徐循……”不知不觉间,皇后低低地、木然地念诵起了这个名字,最简单的两字音节,咒语般反复。“徐循、徐循、徐循……”

    然而,在她那翻滚如沸的脑海中,另一个想法,如同闪电般划过阴云满布的天空,皇后仿佛被雷劈中一般,整个人钉在原地,再动弹不得。

    吴雨儿身边有丁香儿,东厂的势力已经渗透进后宫之中。

    她的坤宁宫呢?

    若天心不失,对付徐循又有何用?若天心已失,焉知坤宁宫里没有东厂耳目,也许今日这一切就是皇帝布下的又一个鱼饵,挑起她对徐循的忌惮,而一旦她出了手对付徐循,对付壮儿,今日的吴雨儿,说不定就是异日的她!

    又也许这一切都是徐循的布置,为的就是让她疑神疑鬼,也许她根本多想,也许、也许……

    一切疑惑,最终归结到了一个元点——她究竟是哪一天,哪一刻做了什么事,可能动摇到皇帝对她的感情?

    皇帝对她的感情又到底动摇了没有?

    她到底该不该出手对付徐循?现在最好的策略是否按兵不动?可若现在不行动,万一栓儿出事……

    万千思绪交错,胸口血气翻涌,皇后心头烦恶之极,猛然一阵气上,哇地一弯腰,一口紫黑色的淤血,喷吐而出。

    作者有话要说:说起来,我这几天一直想重申一下

    本文到目前基本就是架空了,我肯定历史上孙后绝不会当皇后当这么憋屈,而且吴贤妃也不是个坏人(起码记述里是没表现出来),大家不要拿对本文人物的看法去代入历史啊|

    ☆、第181章 妙人

    “这事儿还是要说穿。”皇后揉着心口,有气无力地和周嬷嬷商议。“不能不说穿,不说穿,贵妃心里就永远都不会安宁……”

    周嬷嬷的眼泪都掉下来了,她是真心疼,眼睫一眨就是一滴大大的泪珠儿往下砸,“娘娘,您就少说两句,先歇会儿吧——”

    “歇什么,我没事儿。”皇后摆了摆手,没有搭理周嬷嬷的软弱。她的声音虽然微弱,却很清晰,“这事儿不能拖,你且先听我说。我想,这件事不如引去前情,就说她让丁香出宫时给她弄些砒霜回来,丁香害怕出首,把信和银两交上去……你看如何。”

    吴美人需要一个得体的罪名,一个让她的囚禁变得情有可原的罪名,贵妃需要一个心甘情愿的养子,皇帝需要一个公正严明的形象,皇后需要一个清白无涉,让人抓不到痛脚的故事。整个宫廷也需要一个杀鸡儆猴的案例,下毒陷害这么复杂的事,还是别往外张扬了,教坏小朋友那多不好?皇后的处置,不能说不适当,只是也未免太便宜还没正式册封的徐贵妃了。

    周嬷嬷心里冤啊!她瞅了地上的那滩淤血一眼,憋屈得也是喉头一甜:自打自己跟了主子以来,十多年里不是没受过委屈,可再没一次和今日这次一般这么憋气。哪怕皇爷是打上门来了,抽皇后耳光了,都比他这样轻飘飘地派个丁香儿过来好。只要一想到自己和主子的种种表态,都被那满面含笑的小婊.子添油加醋地往上报,周嬷嬷就不服!

    她觉得自己是被坑了,可又不知道到底该怪谁,怪徐皇庄妃似乎略显无理,这件事从开始到结束都和她没一点关系,开始时她在南内,结束时她根本没过问昭阳殿的事。柳知恩走的时候她都没从南内出来,要是皇爷没说,徐皇庄妃可能到现在都还被蒙在鼓里……但周嬷嬷心里,现在,真的是特别恨她,看到地上那点点紫黑色的血,她就止不住的咬牙切齿。

    “娘娘。”这会儿她也不可能反驳皇后娘娘的话了,虽然还觉得便宜了徐氏,但皇后都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她能想出什么来?周嬷嬷寻思了一下,也就赞同道,“奴婢以为如此安排,甚是妥当——真不用给您叫太医吗?”

    “不必了。”皇后乏力地摆摆手,合上了双眼,“我倒觉得这一口血吐出来,松快了不少……”

    周嬷嬷欲言又止,在皇后身边徘徊了一会儿,皇后倒是被她惊动得又睁开了眼睛。

    “我说不用就是不用了。”她的语气难得这么冷硬,“丁香儿刚来过,回头我就吐血了,传到大哥心里,他会怎么想?你自己寻张纸,把血给擦干净了,取一服丹栀逍遥散来给我吃了……出了这扇门,这件事就别向任何人提起!”

    周嬷嬷虽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但心底实是难安,今见皇后意态坚决,只好叹了口气,“老奴明白,您先快躺下歇着吧。”

    她取了一张草纸,蹲到地上擦起了血迹,不料淤血本浓,此时已略微干涸,一时竟擦不去,只好拿帕子包着手,一点点地抠。

    一边抠,周嬷嬷一边已经是禁不住低低地呜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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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坤宁宫里的凄凉,外界无由得知,徐循这边能收到的信息,无非是小吴美人的罪名终于是定下来了,宫正司中也添了记录,讲述了其被发配往南内的来龙去脉。——虽然没有特意大事宣扬,但归档进入宫正司,基本就意味着这件事迟早都会传扬到宫中的每个角落。而且有了人证、物证,将来任何人都难以指责徐循谋夺宫人子。要知道,小吴美人所犯的大罪,在前朝都够得上赐死的了,皇帝如此处置,已算是手下留情。

    罪名定了,立贵妃的辞表驳了,皇后也上表力主立她为贵妃,徐循本人的意愿在此喜事上当然是无足轻重,礼部那边很快地也给出了册封大典的时间表。随后发出的还有册立众秀女的诏书,这个就比较省事了,基本都在一张诏书里把事情说完——皇帝在临下诏书前又改了主意,将自己喜欢的袁氏也封为嫔,如此一来,一张诏书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