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这番烦恼。”
四人都笑了起来,焦昭仪起身执壶给三人满上了杯子,笑道,“牛肉快烤好了,虽然这样的做法粗,但也是真香得很。”
饮长春酒,切烤牛肉,还有无数小点心在一旁随时等着取用,几个人的心情当然非常不错。孙贵妃和何惠妃虽然说了点家常,但却也不会一直揪着家常打转,还是要和皇帝说说新出的歌舞,新看的杂剧,新读的杂书等等,几轮对话下来,焦昭仪就有点赶不上趟了,只能在一边温酒切肉。皇帝瞥了一眼也不大在意,因道,“最近又做了几副鼠儿图,改明儿给你们看看。让你们猜猜我画的时候心里想的都是谁。”
孙贵妃和何惠妃都抿嘴笑起来,孙贵妃道,“总不至于想的是两个没出世的哥儿吧!”
“这可难说。”皇帝真真假假地道,“万一我想的就是两个小哥儿呢,就是得和老鼠一样,灵活强韧,才能延年益寿嘛。”
“小循没事喜欢画猫、养猫,您就中意老鼠。”孙贵妃被皇帝说笑了,“我倒要看看,这哥儿是像猫多一些,还是像老鼠多一些。”
几人说笑了一会,焦昭仪躬身献了一碟烤牛肉上来,袖子被拉扯着褪了几寸,露出了白生生的手腕。皇帝不免就多看了一眼,也露出了少许温存,“你也坐,让她们来服侍便罢了。”
焦昭仪细声笑道,“女儿可不敢。姐姐们跟前,哪有我坐着不动的道理。”
能入选,长得肯定都不差,虽然文化水平是差了点,但焦昭仪小意儿会伺候人啊。而且,比起一直称呼皇帝为大哥的潜邸旧人,新人的身段要更柔软多了,一声女儿叫出来,柔柔的多惹人喜欢?皇帝看着焦昭仪的眼神都专注了一点,“让你坐,你就坐。”
孙贵妃和何惠妃虽然素日里淡淡的,但这么些年下来,起码彼此也都很熟了,此时互相飞了个眼色,都笑道,“这话说得,你也太小心了——坐吧坐吧,被叫大哥觉得我们欺负你呢。”
焦昭仪唬得忙就坐下来了,有些手足无措的,落在皇帝眼里,倒让他有了几分好笑,“你们也别挤兑她了,她又不知道你们在开玩笑——瞧给小姑娘吓的。都是做姐姐的人了,还没个正形。”
孙贵妃和何惠妃自然纷纷娇嗔,又坐了一会,何惠妃看看天色,便道,“怕是又要下雪了呢,也不知二姐加衣服了没有。”
孙贵妃也道,“说来,三姐今早起来,穿的衣服可也不多的,不知养娘可能有这份心思给添些衣裳。”
其实,说一千道一万的,说到底都是为了找个告辞的借口,这一点,皇帝自己心里也是有数的。他略带感激,同时也是略有些满意地冲两人都点了点头,孙贵妃和何惠妃也就起身告辞,把焦昭仪留给了皇帝。
从亭子里出来,还要走一段路才能上轿。何惠妃见了这雪中琼林的美景,有些走不动路了,孙贵妃也是兴致勃勃的,“走,咱们从这儿穿林子出去,在那儿上轿。”
两人便亲密地把着手臂,走在了皑皑的雪地里,何惠妃呵出了一口白气,走了几步路,忽然笑了起来。孙贵妃道,“你笑什么?”
“我笑她呀。”何惠妃没有指名是谁,只是漫不经心地道,“这会儿只怕是都要美上天了吧。”
“你这话……”孙贵妃想了想,也笑了,“说的是谁,我可不知道了,我觉得说谁都对。”
何惠妃免不得扑哧一笑,“就你贫嘴……你可别歪派我啊,另那两个美上天的,我可得罪不起。”
“谁又会到处乱传了呢?”孙贵妃白了何惠妃一眼,“再说,人家正得意呢,我们两个失意的,难道就不许酸上两句么?谁心胸这么狭窄,连一两句话都不让说了?”
何惠妃也翘了翘嘴角,“你可别想再从我嘴里骗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来。”
徐循本身位分还不如贵妃呢,哪有资格阻止人家说话?孙贵妃摆明了是在酸皇后呢。何惠妃却是看破了不愿跟着说,孙贵妃也没生气,她忽然叹了口气,淡淡地道,“其实吧,我也挺羡慕她们的……不说是男是女,起码有个盼头不是?这几个月,心里总归都是好过的。”
“你心里就不好过了?”何惠妃便反问道,“若是连你都不好过,咱们底下的妹妹们,谁还能活着呢?岂不都难过死了。”
孙贵妃望了何惠妃一眼,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却没有说话。何惠妃看了她的表情,也不禁叹了口气,她收敛了自己多少有些过分戒备的表情,叹道,“等着瞧吧,要是都生的男孩,好戏才刚开台呢……其实就是现在,谁不是睁大眼睛看着呢?我就纳闷了,这产婆的事,清宁宫竟不出来说句话?”
“还早呢。”孙贵妃心不在焉地说了一句,“现在就给划过去,还嫌太早了点……再说,说不定也是想看看。”
她有句话没说:恐怕,清宁宫那里也是想看看坤宁宫真正的为人和心胸。当然,也不乏是有考验一下永安宫的想法。
何惠妃自己却也是体会到了这一点,她长出一口气,“倒也是,有清宁宫在那镇着,出不了什么大乱子的。”
“这可难说了。”孙贵妃幽幽地道,“不都有说法吗,妄作小人……真正聪明的人,这辈子就是坏可不也就是坏上那么一次、两次的?能够坏到点儿那也够了。”
这时候不坏,什么时候坏?嫡长有个年纪相近的兄弟,平白就给皇位生出了多少变数?以皇后和皇帝的关系,这一次恐怕都是她最后一次生育了。若生的是儿子又夭折了,可没有第二个嫡子给她撑腰。要说从前的大度,那都是该当的,大度了对她有好处,不大度对她没坏处,真正聪明的人就懂得约束自己,不纵情恣意地坏了大事。可现在,现在不坏,什么时候坏?
“永安宫这下确实是为难了。”何惠妃也叹了口气,“不过,小循心里也明白着呢,就不知是在打什么主意了。”
“她在宫外有娘家呀。”孙贵妃随口道,“从外地物色些产婆来也不是不行,若是依我,干脆京城的是一个也别用了。全用这样的省心——”
她有了一丝幸灾乐祸,“只看她有没有这个决心了。”
这么做,不等于是在和皇后翻脸吗?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徐循能不能走到这一步,把从前经营起来和皇后的关系一概抛弃,除了她自己,那可就谁也不知道了。
何惠妃又呼出一团白气,见孙贵妃瞥着自己,遂道,“别看我啦,我也什么都不知道,这事,她就是想和我说我也不会问的。”
“我不就是好奇吗……”孙贵妃也有些讪讪然,因道,“问你一问也不会掉块肉。”
何惠妃扑哧了一声,又若有所思地道,“不过,这都七个月了吧——也该预备起来了。她那里却还是没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