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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承人的造势而已。只要不是傻的,当不会就此当真。虽说他从前也曾出来办差,又多次跟在文皇帝身边亲征,但那都是扈从行事,没有多少自把自为的余地,要说太子会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闭门养病,真是谁也说不清楚。若是这位主儿压根没离开过春和殿,那可就有好戏瞧了,他们这些逼宫的大臣,虽说也有冠冕堂皇的理由,但却难免是要失了太子的喜爱……

    一群人本来就是心思各异,只有一点一样:就是都心急见到太子。旁人还在犹豫呢,到南京养老的国子监祭酒——也是太子宾客胡大人,却是已经不管不顾,疾步前趋了。他是太子宾客,命运和东宫息息相关,值此皇帝生死成谜的时刻,自然是心急着寻到太子,一起筹谋计划。

    事情办到这一步了,临阵退缩也没什么意义——那几个中人的眼神,可是仔细地逐个扫了过去,是什么用意众人心里自然知道——都是老江湖了,有些事压根不需要点透……几位大臣也就是比胡大人稍为慢了一步,脚下却亦是不停,面上各自悄悄换上了一脸的忧虑与焦急,心里如何,却是不知道了。

    若是太子真身就在此处,皇帝不好,只怕汉王那处是要有变化了,汉王身边的朵颜三卫,精悍善战,虽说现在已经被削去藩属,发往东北戍边了,但老情分还在,谁也说不清他们站在哪边。山东离京城又近,汉王是兵肥马壮,司马懿之心路人皆知了,又焉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太子的这个风疹,出得好不是时候!

    也许这就是少了一口真龙天子的运气罢了,此番回去以后,也应该遣人往山东走上一遭……

    思绪纷纷间,众人都已经近了正殿——不论怀抱什么心思,看清了正殿内的人群后,却均都是有被当头敲了一棒的感觉。

    殿内人口虽多,可站在正中的却是个秀丽的青年少妇。她身穿素服身无装饰,正是为文皇帝服孝的表现——若果没有大错的话,这应该就是太子身边的宠妾徐娘娘了……她手里端端正正地捧着的,不正是这些天来时常发出的太子印玺吗?

    太子印玺,和司礼监的皇印又有所不同,一般是不能脱离太子本人存在的。徐娘娘这是——

    “微臣见过娘娘,”胡大人没等任何人发问,已经是草草行了一礼,随后便连珠炮似的发问,“敢问娘娘,太子殿下究竟是否在殿内,病情如何,安——安危——”

    小老头声音微微发颤,显见得是已经担心到了极处。几个人觑着他的背影,都是暗暗有几分好笑。不过,却也没有轻松多久,便觉得徐娘娘的眼神从他们身上扫了过去。——虽说这不过是个年轻少妇,身份说来也只是才人而已,可这眼神落在身上,却终究令人多了几丝寒意。

    “殿下安好。”徐娘娘的态度很肯定,“人已离宁他往,至于去向何处,妾却没有过问,殿下自有主张。”

    胡大人的肩膀明显地松弛了下来,旋即又是一挺,“殿下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如此惊风密雨、多事之秋,岂可擅自行动!”

    徐娘娘微微一笑,对胡大人的口气倒是软和了几分,“是胡源洁胡大人吧,殿下也和我提过大人的。”

    连后宫嫔妃都知道胡大人的名字,胡大人身上顿时多了几道说不清是羡慕还是妒忌的眼神,徐娘娘却仿若未觉,安详地续道,“您年纪大了,这么跪着不起身,我如何受得住?还请起来安坐吧。”

    胡大人却不肯动,而是抗声道,“娘娘不说殿下去向何处,老臣便不起来!”

    老头急得居然开始耍赖了……

    众人的眼神顿时又都汇聚到了徐娘娘身上——按说,后宫女眷和群臣相见,怎么都该支个屏风避讳一下的,可如今局面特殊危急,居然压根也没有人顾得上这一茬了。

    徐娘娘虽然青春少艾,但亦不愧是屡经教育的内宫妃嫔,面对众人眼神,她微微一笑,居然——也就让胡大人这么跪着了,自个儿继续平静的目注前方,显然是不打算透露太子的去向。

    徐娘娘不肯说,没有人能逼她,胡大人年纪大了,也是钻了牛角尖,几个大臣对视了一眼,都有些为难时,南京司礼监太监黄俨却是上前一步,呵斥徐娘娘身边内臣道,“尔等小崽子们,可知事情轻重!还不速速将殿下行踪去向说来!若是失于照料在途中出事,你们可全都是要问罪的!再说,如今国家谣言四起,正需储君回北京做主!此事哪里是儿戏得的!”

    倒是也在情在理,把事情厉害都分析出来了——话是冲着中人们说的,可眼睛却直望着徐娘娘。

    徐娘娘身边一位内臣仿佛有些意动,可他还未说话,其余众人却都道,“回老爷爷话,奴婢们实在不知殿下去向。”

    “好哇!”黄俨气得假胡子都翘起来了,“敬酒不吃吃罚酒,难道你们要等上了凳子才招吗!”

    这凳子,肯定也不是一般家常坐的那种,指的却是老虎凳了。

    众内臣还未说话,徐娘娘一瞪眼,却是态度强硬地喝道,“慢来!谁说你们可以把人带走的!他们是东宫僚属,尔等又是什么身份,可以擅自动弹殿□边的近人?”

    黄俨做了出头鸟,此时脖子一梗也不能不继续和徐娘娘抗衡了,“殿□份贵重,却是在他们陪伴下失踪的,奴婢身为司礼监太监——”

    “司礼监太监,就能管遍东宫僚属了?”徐娘娘森然道,“我等众人抵达以后,深居简出,可有生事?春和殿乃是大内之属、后宫居处,不是惊天大事,谁可擅闯宫禁,尔等莫要以为聚众生事,便可法不责众!”

    她句句在理,众人一时竟不能答,只好又去看之前的出头鸟胡大人。但徐娘娘却不容胡大人说话,而是续道,“殿下离去时,所言清楚明白,东宫一切由我全权做主,连同‘太子之印’一并赋予,他是用随身小印签盖手谕——柳知恩,你拿着给他们看看,是不是真的。”

    别人不说,胡大人是认得太子笔迹的,他将手谕翻看了好几遍,方才慢慢地把它递给了柳知恩——老人家已是眼神闪烁,看着完全失去了刚才的那股锐气,反而是一脸的深思……

    胡大人没否认,印信又是真真的太子体己小印,黄俨也无从否认,徐娘娘见无人说话,又道。“既然许我便宜行事,我就是封宫到底那又如何?如今外头虽有流言,可京中没有诏书到,诸公是何等人物,竟不能镇之以静,反为谣言所动,以至于到了逼宫的地步了?若是殿下真个卧病在内,尔等又当如何自处?”

    她此时已经完全拿住了道理,因胡大人不出头,黄俨又无话可说,众人竟无人愿意出面和她打对台,徐娘娘气势越发更旺了,她正要往下说时,远处已有人高声急报,奔入喊道,“急讯——大人!皇帝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