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你倒是同太孙说清楚了,可这事要流传了出去,外人都觉得你是在打太孙妃的脸,贵人您真是,平时多灵醒的孩子,怎么就这么糊涂!”
徐循一听,很有理,也觉得坏了,但她又有点倔强:就这么简简单单一件事,闹得这样。太孙妃不愿给太孙添麻烦,不敢请,太孙不知道,不去请。可何仙仙多无辜啊,就因为医婆水平不好,一点病眼看就要耽搁大了,到现在都没好……
“可,可以前我在外头的时候,”她说,“听人说,风寒要好也就是几天的事,十几天都没好,可能就转成肺痨了……”
肺痨,那是会死人的。
几个嬷嬷一下就没话说了,都看着彼此叹气,过了一会,赵嬷嬷说,“贵人心好,我们也不好说什么,这件事,看太孙怎么办的吧。实在不行,您主动找太孙妃娘娘说道说道,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看在孙——”
话还没说完,钱嬷嬷顶了她一下,赵嬷嬷就改口说,“就看在您们一起选秀的情分上,太孙妃娘娘也万万不至于因为这点事就和您离心的。”
徐循其实也觉得,太孙妃绝不是这么心胸狭窄的人,她想了想,便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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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事实证明,几个嬷嬷能想到的事,太孙也不至于想不到。他和徐循说的那几句话,已经证明了他能想得比徐循更深入得多,居然心甘情愿地答应了要给何仙仙请太医,他就不会让徐循难做。
又过了几天,在晨间请安的时候,太孙问起了何仙仙,“什么病,怎么还没好,有一阵子没看到她了。”
太孙妃就和太孙说了说何仙仙的病程,“也没好,也没坏,老发低烧,现在正静养着呢。”
太孙想了想,皱了皱眉,“这么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让太医给瞧一瞧吧。”
太孙妃微微一惊,显然有些犹豫,但还是答应了下来,“回头这就让母妃发话。”
徐循这几天还在等太孙开口呢,没想到这事居然在今天就这么发生了,她扳着手指暗地里一算,忽然明白了过来:太孙回来,怎么侍寝一般都是有规律的。都是太孙妃、孙玉女、何仙仙轮着来。除去她占掉的那一天不说,算起来,昨日其实应该是何仙仙侍寝的日子。
都隔了几天了,谁知道这背后的文章?太孙妃和孙玉女看来都完全没多想,送走了太孙,太孙妃就带着她们俩去春和殿请安。才到了春和殿,太孙妃就给太子妃递了个眼色,打发孙玉女和徐循,“去找李才人、张才人说说话吧。”
很明显,她是要和太子妃商量给何仙仙请御医的事了。
徐循心里不免又有点不安了:难道这件事就这么大,大到太孙妃都不能轻易做主的地步了?
☆、便宜
目送着两个妃妾手拉着手退出了屋子,太子妃好半天都没有说话,太孙妃思忖了片刻,便起身给太子妃斟茶。
“真是为难的话,还是算了吧。”她轻声细语地说,“太孙怕也就是随口问一句,咱们在内宫的为难,他心里有数儿的。仙仙这样,静养几日怕也就好了,犯不着还要兴师动众地去请御医,给那边借题发挥的机会。”
何仙仙身份低微,虽说是太孙的妃妾,但等级不高,也就比一般的宫人高上那么一点,勉强算个主子。这生得又不是什么大病,伤寒发烧而已,满打满算,出去养病连一个月都没有,这就要请御医了,且不说皇爷,就是宫里的高位妃嫔,知道了怕也不会有多高兴。多年媳妇熬成婆嘛,在内宫里,品级不就是这些特权组成的?连个太孙昭仪都能说请御医就请御医了,她们这些妃嫔当得还有什么意思?
当然,站出来和太孙妃、太子妃拌嘴吵架,指责她们不能御下、过分奢侈的事情也肯定不会发生。明火执仗,在宫里是最不必害怕的事儿了,事情闹出来就肯定会有个结果。不论是皇爷还是张贵妃,都不可能因为这么小小一件事来指责两宫。若是太子才人那还罢了,皇爷对太孙的疼爱,一直是不逊色于对汉王的喜爱的。
太子妃和太孙妃更忌讳的,还是失了‘民心’。刘婕妤这样的人,一个两个还动摇不了大局,若是年轻的得宠妃嫔,有意无意地给皇爷吹些枕头风,天长日久了,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的,说不准就再闹起什么风波。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这种事虽然小,但就是因为小,才要防微杜渐,不给汉王那边一点可乘之机。
太孙妃会说出这一番话来,足见是对于太子妃的忌讳有很深的了解,这使得她多少有几分宽慰,同太孙妃说话的语气,也就更和气了。“要真就是这么一件事那也罢了,你恐怕还不知道,就是前几天,刘婕妤身上不大好,想请太医来扶脉,却被尚宫局给打了回来,说是她品级还不到那份上呢。皇爷知道了,也没说什么。”
太孙宫里,孙玉女就享受太医扶脉待遇,刘婕妤品级再怎么低,也比孙玉女高点吧。这摆明了是张贵妃对刘婕妤不满,借尚宫局在收拾她。这种时候,给何仙仙请太医那就有点不合适了。起码来说,也得先通过张贵妃娘娘,不然,恐怕会招惹娘娘的不快。
太孙妃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太孙应该是还不知道这件事——”
“都病了这么几天了,怎么忽然问起来?”太子妃叹了口气,“这孩子,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很介意贵妃娘娘生日那天的事。毕竟年纪小,皇爷又宠着他,别看面上不露声色的,心里其实傲气着呢。对景就要给刘婕妤难堪……”
太孙给太子妃出难题,太孙妃也不好说什么,只能保持沉默。太子妃略带苦涩地叹了一口气,又说,“总归是我们做父母的对不起他,不能照拂他也就罢了。还要他反过来照拂,受了气往心里藏不说,平日里也要小心翼翼,走一看三……这件事,既然大郎是这个意思,那就凭他去办吧。正好我明日要进内宫,先问过张娘娘,若是娘娘首肯,你便和尚宫局的人打招呼也好。”
太孙妃自无二话,见太子妃眉间有些郁郁不乐,便措辞安慰道,“大哥心慈,和仙仙也是处得很好的。也许就是不忍得她久病不愈还不好请太医开药,并没想那样多,您也别太往心里去。大哥绝不会有埋怨您的意思……”
“他是不埋怨,可我这做娘的心里也是自愧。”太子妃叹了口气,又摇头道,“都是不说了。你说得也对,这小病不治,落下了病根也是不好。始终人命关天,为了仙仙的身体,多事都要多事一回了。”
这件事便算是定了下来,太子妃亦不再多谈,反而转问道,“听说,前几日太孙婕妤在太孙那里消磨了一夜?”
太孙妃不禁绽出笑,“是,大郎硬把她给留了一整晚,这丫头很是惶恐,私底下还和我请了罪。我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