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脚步,脚尖轻点沙地,身子便向前纵出丈余,凤歌是万万追不上的,好在这里天宽地阔,关林森跑出好远,借着明亮的月光,也是可以看见一人一球正在戈壁上进行着赛跑。
那球不仅会跑,而且还会自己改变方向,又会钻进石缝里,难怪刚才那个北燕人一口气用尽,也没追上它,最后回来喘成那样。
关林森没有让凤歌等太久,便抓着那个球回来了,递给凤歌:“幸不辱命。”
“这个怪东西,不知道怎么跑这么快的,难道真是风神附体?”关林森追了它半天,要不是因为鼻子里塞着霞絮,他也无法做到屏着一口气追上去,少不得要落到与那个北燕人一样的下场。
接过那个球,凤歌觉得触感毛绒绒的,又轻如柳絮。
“我猜到它为什么会跑了。”凤歌笑道,“它实在是太轻了,只要一点点的气流就能让它动起来,你追它跑,完全是因为你向前跑的时候,带起的风,给了它前进的动力,至于会拐弯什么的,应该是因为地上的乱石太多,让风向产生了变化,所以才会乱蹿。”
末了她还骄傲的补充一句:“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我才不信呢!”
话说完,关林森看了她一眼,凤歌强行辩解:“我刚才那是怕黑,怕被树绊着,才不是怕鬼!”
“我什么也没说。”关林森无辜的说。
凤歌将原本装着霞絮的铁盒打开,装进了风灵草,一面嘟囔着:“哼,你在心里嘲笑我。”
“绝对没有!”
“骗人!”
“真没有!”
“你保证?”
“保证!”
“立字据!”
“可是,现在没有纸啊。”
“我不管,你只要说'立'就可以了。”
“……”关林森一怔,他转头,正看见凤歌脸上促狭的笑容,他顿时露出无奈的表情,“大殿下……”
“哎!”凤歌答应的又干脆又利落。
“没事……”关林森心中千言万语的吐槽在将要出口的时候,被他生生吞回了肚子。
看着他快要憋死的样子,凤歌忍不住大笑起来,关林森默默的站在一边,口观鼻,鼻观心,好像一个木头人。
凤歌终于笑够了,心情极为畅快,在宫中从来也不许这样放声大笑,在人前,她无论如何也能憋住一口气,等到无人处再蒙头大笑。
没想到会有一天,在这无垠的戈壁之上,关林森面前,能如此放肆的笑。
“我说,你原来也应该不是这种性格吧?”凤歌问道,“你与我是同一类人。”
“微臣出身寒门,不敢与金枝玉叶相比。”
“这鬼地方就我们两个人,我们以后一起相处的日子还长着呢,再装就没有意思了。虽然我不知道你从小是被怎样教养长大的,但是你绝不是那种世家里的书呆子,虽然你说的话不多,但是偶尔说出来的那几句,却透露了你心中真正所想,虽然已经很努力的憋住,不过还是被我听出来了。”
关林森没有说话,他可以感觉到凤歌与他之间的距离在拉近,她开始不再把自己当成下属,而是在说一些只有朋友之间才会说的话。
朋友,这两个字听起来很美妙,可是却从来也不属于天家的人。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关林森不会忘记麒麟将军刘觥弈当初与先帝之间也是深情厚谊,自己的曾祖父也被捧为三朝元老,平日里以礼相待,却只不过因为在朝堂上替刘将军说了那么一句话,就落得个被废为庶人的地步,受尽冷眼,如果不是因为户部尚书杜飞扬愿意替他们在朝堂上递上一句话,只怕关家永远也不会再有出头之日。
眼前的这位储君大公主,现在看起来是一个温和可爱的小姑娘,但是将来即使她不想,为了江山稳固,她也会变成了一个性格多疑猜忌,生怕功高震主的皇帝。
与其到时候心灰意冷,还不如现在就保持距离,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知道自己的地位摆在什么地方,就永远不会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关林森深深吸了一口气,却不小心将霞絮吸到了气管中,呛咳数声,凤歌忙学着宫女平时拍她的样子,对着关林森的背上用力拍了几巴掌。
正手忙脚乱,凤歌忽然又听见有人用北燕话说:“幸好回来了,折腾了大半宿没收获,得来全不费功夫。”
她抬起头,发现原先离开的三个人去而复返,为首那人向她伸出手:“拿来。”
凤歌佯装听不懂,那人又用生硬的恒国话说了一遍。
凤歌还是假装听不懂。
那人终于失去了耐心,直接伸手就抢。
在一旁咳得惊天动地的关林森挡在凤歌面前,伸手打掉了他伸出的右手。
“小子,你都快咳死了,就老老实实的死在一边不要挡爷的道!”那人被拍开的右手陡然变拳,向关林森的胸口重重一击。
关林森一面咳着,一面躲闪开,另外两个人也没闲着,上前,三人呈“品”字型,将关林森包围在中间,以关林森原本的功夫,对付他们几个那是绰绰有余,但是现在他实在是咳的太厉害了,单纯的闪转腾挪都是问题,一不留神,胸口就中了一拳。
他现在脚下虚浮,中了一拳之后,身子一晃,背后又挨了一掌。
中了一拳一掌的关林森还强自撑着,右手一抖,藏于袖中的短刀出手,将其中一人划伤,鲜血迸出,那人顿时大怒,从背后抽出长刀,就要向关林森劈下来。
关林森想要向右挪动一步,结果又爆发出一阵难以忍耐的咳嗽,使他咳得弯下了腰。
眼看着长刀就要将关林森劈成两半。
长刀“当啷”一声落在地上,仍在疯狂咳嗽的关林森勉强抬起头,正好看见那三个人软软的倒在地上,就像之前躺在地上的那几个人一样。
凤歌将装着风灵草的铁盒子又盖好,装回随身小包中:“还能走吗?”
关林森点点头,刚点完头,又是一阵咳嗽,凤歌伸出手,竟是想要扶他。
他却好像没有看见似的,用嘶哑的声音说:“能走。”
凤歌敏锐的感到他的情绪与来时明显不同,可是反思自己,并没有得罪他,到底这是为什么?认真的回想一下,似乎在自己大笑之前,他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