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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他这么木,怎么能演得像。”特别有表演欲望的林翔宇不甘角色被抢走,一个劲的挑刺。

    “你行吗?”凤歌也有些担心,父皇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虽然这只是一件小事,但是如果办砸了,也挺丢脸的。

    关林森的表情,忽然生动起来,就好像冰河表面的冰层被砸开,露出底下奔腾不息的河水,斜挑的嘴角满写着傲慢,眼神充满了不屑,歪着头梗着脖子,嘴里吐出一句话:“哪来的王八羔子敢说老子的是非!”

    就连凤歌,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关林森,凤歌知道关林森很厉害,但是从来没想过他这么厉害,将那不服管的劲表现的惟妙惟肖。

    林翔宇自叹弗如,文人做久了,想憋出这样子,还是很有难度的。

    当然他也没闲着,在极短的时间内,用泥巴搓了个人头出来,用黑色的布剪成头发的样子,最后浇上一瓢猪血。远看,几可以假乱真。

    凤歌赞道:“做的真好。”

    “那当然,好歹我也收了那么多人偶,不敢说做得多精细,至少随便打一眼,也看不出来,等过段时间,我再练练手,保证在面前都看不出真假来。”

    凤歌笑道:“那你还可以装上机关,能跑能走能端茶倒水,更好。”

    没想到这无心的一句话,还真让林翔宇记在心里了。

    想起此行目的,凤歌又担忧起金璜的安危,萧燕然命人找来前去搜索荒村的第一队队长,他身上包着绷带,入帐后就要见礼,萧燕然抬手免了:“你们在荒村遇到什么人了?”

    “我们先看见一个女人,在村子里转悠,问她是谁她也不答,出手就打,打伤了我们好些人,手下的兄弟寻思着她莫不是奸细,于是放了一箭,射中她的腿,想抓回来慢慢审,没想到,那小妞竟然还能跑。”

    “我们追着她转过一个墙角,就听见一阵马蹄声,那马跑得真快,先还能远远看着一个影子,然后连影子都没了。”

    萧燕然点点头:“你这伤是她打的?”

    那人羞愧的点点头,想来也不觉得被女人打成这样是多么光荣的事情。

    “下去好好养伤吧。”

    帐中的空气仿佛凝固,凤歌觉得颇为尴尬,金璜真是……

    “要是把她找回来,一定让她向诸将士们赔罪。”凤歌不安的搓着衣角,“他们的医药费,我出。”

    第二十六章

    帐中的蜡烛流尽最后一滴烛泪,悠悠地冒出一缕白烟,无声无息的灭了。

    光线陡然黯淡下来,站在沙盘旁的萧燕然抬起头来,望向帐外,天色已经渐明,与平日不同的是,今天的营中,响着士兵们列队的步伐声,虽然七零八落,但是迟练,总比不练的强。

    萧燕然有一种感觉,大战迫在眉睫的感觉。

    昨夜马上端坐之人虽然非高玄武本人,但是,已经足可证明,北燕人已经准备好挑起一场战争,这次没有成功,他们不会有太多耐心再等个三十年的,也许在三天后,也许就在今天。

    “北燕人如果打过来,这里能顶住多久?”凤歌虽然不懂得战争,但是,以她在宫里丰富的作奸犯科经验,起了贼心,就算第一次失手,那么第二次出手也不会太久。除非第一次发现之后就被打个服服帖帖,彻底死了这条心。

    萧燕然的眼睛盯着沙盘,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说:“还请姑娘早日离开这里,离得越远越好。”

    暗示已经足够明显,凤歌随口应了一声,算是回答他的好意。

    北燕人贼心未死,等到时机成熟,有理由要打,没有理由创造理由也要打。

    如果这小小关城被破开,那么北燕人骑着快马奔到丰县,也只不过是须臾之间的事情。

    从未经历过战争的凤歌忽然觉得有点兴奋,甚至还有些期待,对她来说,战争是史书上记载着的血与火的浪漫,是智谋与勇武的交辉,是“黄沙百战穿金甲”,是“醉卧沙场君莫笑”,是“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走吧。”萧燕然命人牵来几匹马,要送他们回丰县。

    宫中常打马球,凤歌飞身上马的姿势矫捷而潇洒,关林森如飞鸟般一起一落,也稳稳坐在马上,林翔宇则十分为难的看着马,他一脚踩在马镫上,一手死命扯着马缰绳,整个人半斜挂在马身上,那马被扯得十分不舒服,很不高兴的向前走了两步,吓得林翔宇大呼小叫。

    旁边的士兵又托又扯,总算把知县大老爷给扶上了马,马唾弃的打了个响鼻以示不满,吓得林翔宇整个人僵在马上一动也不敢动,好像一尊大泥雕。

    军营中哄然发出一阵大笑,林翔宇到底也算给这营中做了一点贡献,让头一回早起出操的士兵,找到了一点乐子。

    萧燕然替他握着缰绳,四匹马就这么离开了营门。

    出门前,轮值的士兵果然严格的遵守了刚刚颁下的条令,仔细检查了萧燕然的腰牌,还有凤歌等人持有的,盖着萧燕然印章的离营证明。

    往丰县云的方向是东方,正好能看着一轮鲜红的朝阳从东方的地平线冉冉升起,军营外那片被青色天光笼罩着的原野,渐渐地变得清晰。

    马蹄下的青草溜溜的滑过去,凤歌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朝阳照在戈壁沙丘上,沙丘阴影所投之处,正是北燕的领土。

    那里现在没有人,但是,如果大恒有人敢去踩一脚,会不会引来万箭齐发呢?

    凤歌轻轻叹了一口气,金璜啊金璜,你到底在什么地方?

    到了荒村,凤歌说:“就送到这里吧,我看北玄营里离了你是不成的。”

    萧燕然看了看前面的路:“还有二十多里路,你们要走回去?”

    “嗯。”凤歌跳下马,示意关林森去把紧紧抱着马脖子的林翔宇给撕下来。

    双脚站在地面上,林翔宇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活过来了,他知道凤歌想要走秘道,但是这条秘道,从这里直通城中,如果被别有用心的人知道,后果不堪设想。

    迎着林翔宇的眼神,凤歌领会到他的意思,笑道:“如果萧将军都不可信,整个大恒也无人可信了。”

    “只不过,萧将军,你也没有说实话。”凤歌笑道,她的话更令萧燕然迷惑不解:“此话怎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