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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热情。

    “哎呀,你学习那么好怎么不进事业单位?”她惋惜道。

    “阴差阳错没进去。”

    “事业单位工作清闲,待遇也不错,我是去年考进去的,上学的时候,你学习成绩比我好多了。”

    遇到这种事也只能呵呵了,自己不争气拖了社会主义后腿,还能说什么。对于人类占领欲望的山峰而高傲自大,已经司空见惯了。但是突然有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因为比你幸运而沾沾自喜地自夸起来,还是有些措手不及。

    也许苏安心无旁骛地追求成功也是对的。

    “你准备去哪?”她问。

    “回家。”我惜字如金。

    “要不要我送你?”她真是一位热心的好姑娘。

    “不用了,我家在南边。”我想尽快结束这场毫无营养的对话,我心情糟透了,亲爱的姑娘,你不能一边碾压一个失意人一边还对她这么关心。

    走你的路,尽快忘了我吧。

    与她挥手告别,她向北驰去,我往南而行。

    天渐渐黑了,人生的列车一往无前,我在陌生的站点独自下车,选择了一条危险的道路,我知道旅程的终点并不是风景如画,也许是血雨腥风,为了遵从内心的情感,我没有其他选择了。

    ☆、第 6 章

    小城又一次走进我的梦里。

    梦里,我和小城被困在一个弥漫着愁云惨雾的大房子里。房子里挤满了表情空洞的陌生面孔,小城静默地站在房子的另一边,仿佛置身于时光的洪流中,我们相互对视,周围人影憧憧,唯独她在我眼里依然清晰。

    她将目光投向房间的一个出口,示意不知所措的我向前走。我向她指引的方向走去,人群中突然一阵狂乱的骚动,有一种危险向我们迫近。我们的存在,似乎触犯了众怒,于是从四周涌现出一批气势汹汹的人,追捕意图走出这间房子的人。我和小城闪身进入一个黑暗的甬道,一张狰狞的面孔近在咫尺,正当我们束手就擒时,一道栅栏铁门挡住了伸向我们的魔抓。我们因为终于逃脱追捕而暗自窃喜,眼前却是地狱般的场景,这里没有一丝生机,像是火山喷发后沸腾的熔岩流,到处都是恐怖的幽灵般的魅影,闯入其中的其他外来者被包围,被拖拽,被围殴。

    在极端的恐惧中,我看到远处一束微弱的光,我惊魂未定,向着光的方向跑去,跑到一扇门前,奋不顾身地向那扇门冲撞。门开了,我看到坐在阳光下宛若新生的另一个自己,她向我微笑。我环顾四周,发现小城不在我身边,我痛苦地意识到,她被困在了地狱般的黑暗之中。

    梦醒了,我哭了。

    我是不信奉宗教的,对宗教信仰最直接的了解来源于一位传教的大妈。有一年我妈病了,家里来了一位素不相识的大妈,听说是我妈她爹妹妹老公的侄女。大妈推心置腹说了很多话,我只记得她说的最动听的话就是,她是受神的奉差来传福音的,凡是听到的都有福了。她还说,信耶稣,得永生。

    永生永世的行走在流淌的时空里,与一个个所爱的人告别,那是一件多么孤独和伤心的事。

    我并不排斥耶稣,我只是有点排斥永生和耶稣的门徒。我觉得耶稣哪都好,身材修长,意志坚定,才华横溢,悲天悯人,先知先觉。就是感觉他在挑选门徒方面不是那么慎重,先有犹大出卖他,后有彼得三次不认他。面前这位神的使者一副满面尘灰烟火色的样子,最起码在形象上不能荣耀神。难道这个世界对耶教徒来说是炼狱?神许诺的荣耀只存在于看不见的天堂?

    我心目中的天堂只有秩序,艺术,美。天堂里的伙伴们应该面容皎洁如明月,服饰洁白如羽毛。一想到死后要与这位神神叨叨的大妈共度天堂时光,天堂在我心中也就黯然失色了。

    对佛教更是知之甚少,仅限于《西游记》里妖魔鬼怪的故事。

    我无知无觉的漂浮在黑暗的时光之河上,不了解造物主的尽善尽美,不了解他的大爱大能,但是这个梦却仿佛让我经历了一次生死轮回。

    如果,可以重温一次旧梦,我会告诉小城,如果你的周围都是黑暗,如果你被无情的力量围困,不要坐以待毙,向着有光的方向延伸,奔跑,不顾一切的冲撞。

    可是我再也回不到困住小城的那个梦了。

    生活的不如意也像噩梦一样让人深陷其中。

    与苏安不欢而散之后,我只想一个人待着,为了彻底阻断他道歉的机会,我将手机关机。没想到我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我没有等来苏安的道歉,等我再次开机,来电提示里有妈妈的十个未接电话。静下心来再打过去时,这个气急败坏的女人劈头盖脸一顿暴问,如果人的气息也分等级,当时我妈的呼吸已经达到了十二级了。

    我关了手机的结果是她脑洞开得女娲娘娘都补不住,她一定以为我被外星人劫持到火星用来做基因研究了。她说我如果再不开机她和我爸就要打车来找我了,如果在公寓找不到我他们就打算报警。不要像吓唬小孩一样还拿警察来吓唬我了,警察来了也不能说关了手机犯法。

    不过逃避问题终究不是办法,还是应该直面惨淡的人生。即使你的心几经破碎,都不能失去重新振作起来的勇气。这是爸爸一直教育我的人生信条。

    星期三我正在上班,听罗珊珊聊“土豪”朋友的18k浮金大项链。罗珊珊新结识了一位“土豪”,她极有可能晋升为“土豪”的女友,两人的关系却在18k浮金大项链的问题上抛锚了。

    “土豪”戴着一根大金链子,目测足有七八十克。那天“土豪”心血来潮约罗珊珊去游泳,下了泳池子,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土豪的金项链吸引了,那条金链子居然像一根水草一样浮了起来。

    罗珊珊气得直骂:“癞□□插鸡毛掸子,充什么大尾巴狼啊!”

    假如我有幸见到这位非凡的“土豪”我要给他提个介意:刮风天也不适宜佩戴浮金项链,因为很有可能被风吹得飘起来。

    我正陶醉在浮金项链被风吹起的“唯美”画面中,这时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我和颜悦色地接起电话。对方是个男生,他说:“真高兴你的手机没关机。”

    “你是谁啊?怎么知道我手机关机了?”

    “我是林越泽,在小城的葬礼上……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他留给我的印象很深刻。

    他说:“我梦见小城了。那个梦很奇怪,我一直想找个人聊一聊……”

    “我也梦见小城了……”

    “是吗?也许你认为这是偶然,但在我看来这却是一种巧合,是冥冥中的机缘……”

    “是很巧。”

    他说,“可不可以跟你见个面。”